原以為這雨頂多就下個四五天,不曾想這一下就是大半個月。
宋山山整日在家,幾乎都要閑出鳥來。
雨天幾乎沒什麼人出來走動,酒肆那邊也閑了下來,她就更沒了往外跑的理由了。
陸晚容想著她難得能好好待在家裏這麼長一段時間,就跟陳娘子合計著要教她一些針線活。
嚇得宋山山連忙抱著書往宋長則的書房跑。
比起繡花,她還是更願意和何齊一起聽爹爹的課。
連帶著阿添也不得不坐著一起聽。
阿添在常家馬車行時學過管賬,隻略識得一些常用的大字。
什麼詩詞歌賦、文人墨客他是一概不懂。
而宋山山憑借著這方麵的優勢,理直氣壯地占了他一個便宜,混了半個師父當當。
不過她也不是很有耐心教,通常是丟了一些簡單易懂的詩句給他自己琢磨,自己則在一邊寫書。
她和梁家書肆是長期的合作,但是這麼些年過去了,那些膾炙人口的故事幾乎已經被她默了個遍。
越往後便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不再如當初那般得心應手了。
不過也好在她看過的書多,如今她正在杜撰著王實甫的《西廂記》。
為何說是杜撰呢?
實在是這西廂記的許多細節她已經記不清了,隻好用自己的文筆加以美化。
如今的她隻能確保張生和崔鶯鶯的感情線是完整的,細枝末節肯定比不上人家花間美人王大家的原作了。
隻盼著將來有一日,王大家不會入她的夢來把她罵個狗血淋頭才好。
正寫完第二本第三折的《賴婚》,宋山山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寫到高潮部分了。”
宋山山滿意的將紙張抖了抖,放到一旁晾幹墨跡。
這一折被世人公認為是《西廂記》中最精彩的部分,也是宋山山默得最暢快的一折。
小時候家裏不給她買玩具,每天閑來無事的時候,她就會翻家裏的書來看,奈何家裏的書也不是很多,僅有的幾本都快被她翻爛記熟了。
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這一回的細節她依然記得。
“山兒,你隨我來。”
書案前端坐著看書的宋長則忽然出聲。
正想著趁熱打鐵繼續寫下一折的宋山山愣了一下。
剛剛她沉迷於默書當中,根本沒在乎他們幾個在做什麼。
這怎麼忽然就開始點名了呢?
“噢……來了。”
宋山山不明所以,但看到爹爹已經率先幾步走了出去,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書房外,宋長則已經在廊下站著,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仰起頭望著雨幕。
“爹爹,找我何事?”
宋山山走到他身旁站定,側著頭疑惑地望向他。
此情此景,爹爹總該不會是詩興大發,想找她對詩一首吧?
“南邊怕是不好了。”
宋長則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道。
宋山山沒想到他會說這事,也跟著他一道望向雨幕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淩州水利興通,尚且積水成災,南方的情況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