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衙役(2 / 3)

同伴看眼被摔之人,想了想說道:“咱大周律,京兆府內的巡差、巡捕等差職,父死子繼,那小子去年到京兆府掛名時才十四歲,他當時被調到吉祥街沒出半個月就與幫裏的弟兄發生了衝突,你猜後來怎麼著?”

被摔之人入幫時間較短,不曾了解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好奇問道:“怎麼著?”

同伴看看被摔之人,冷笑一聲,說道:“那寧小差僅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憑著一條短棍,差點沒將那四個弟兄給打死,最後直接綁起來下了大獄。”

被摔之人瞠目結舌,懷疑道:“這四個弟兄本事也忒不濟了些。”

同伴冷笑一聲:“你還不是照樣被他扔了出去。”

被摔之人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想了想隻得岔開話道:“那四個兄弟最後怎麼樣了?”

同伴歎口氣說道:“還能怎麼樣,這小子屬驢的,脾氣強的很,最後沒辦法,還是靠著虎爺托關係,找到京兆府裏一番上下打點,這才把人給撈出來。”

被摔之人聞言,脊背冒出一陣冷汗,二人同時閉嘴不再說話,不知不覺消失在人群當中。

吉祥街上。

寧念步伐緩慢,腰牌伴著腳步一起一落,偶爾和棍梢撞到一起,發出悅耳的咚咚聲。

他在人群中走了半晌,最後停在一處門前,此處便是京兆府設在吉祥街的衙門驛館。

由於長安城占地過於遼闊,所以執掌城內羈押公斷、巡街走水等差務的京兆府,出於便利就設立了很多這樣的小驛館。

別看這驛館不大,可管轄範圍大得很,方圓五裏之內,八街九陌皆屬其管轄範圍。

驛館當中,正常駐守五位差役,按差職不等,自然也有高低之分。

平日裏,駐守在此的差役也不用再專門跑到京兆府報道,驛館內自有班頭對各差役的循職進行錄入登記,月末時再將錄簿送回到府內核查,然後發放差餉票據,等差役們收到了票據便可去戶部領取餉銀了。

如此,京兆府便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繁雜瑣事。

眼下。

寧念身前的這座小驛館與其他驛館有點出入。

驛館內常年隻有兩個衙役駐守,一個便是上任不足兩年的寧念,另一個則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差頭。

二者年歲相差,四旬有餘。

一老一少平日裏互相幫襯,很是和睦,再加上寧念年少,愛值夜差,所以二人之間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若無意外,老差頭一般就是白日裏巡街,寧念則被安排到了夜裏。

此刻,老差頭還未散差,但也未巡街,他躲在驛館裏,窩在一張躺椅內,身上蓋了一條陳舊的棉被。

寧念推門而入。

老差頭連忙緊了緊身上棉被,沙啞道:“快關了門,這遭了瘟的鬼天氣,快把老頭子我凍蹬腿了。”

寧念笑笑說道:“吳爺說的哪裏話,您最少還能再活三四十年。”

老差頭被逗樂了,雙目渾濁望著寧念自嘲道:“你小子淨說著些漂亮話糊弄我,我自己的身子骨,我還能不知道?能不能捱過這個冬天還一說呢。”

寧念則權當句玩笑話,沒放在心上,他走到老差頭身前撥弄起地上的火盆。

“呼!”

火盆內紅碳翻身,炸出幾許星火,待青煙散盡,火盆裏猛地竄出一條火舌,妖異的扭動幾下又被扯回到火盆當中,火光映在寧念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老差頭望向寧念,從棉被下伸出一隻幹枯老手,捏著幾文銅板說道:“老規矩,一兩麵,二兩酒。”

寧念爽快的接過銅板,轉身離去。

約莫半炷香後,寧念提著酒端著麵,疾步而回。

他細心的將房門關好,這才恭敬地將酒、麵放到躺椅一側的木凳上,關切道:“趁熱乎趕緊吃,天氣太冷,一會涼了吃了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