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種記憶深處的思緒泛上來,將她孤獨的內心填滿了。
劉根喜離開她,離開家鄉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不清楚,他在外麵是否能像在家一樣吃的飽飽的,穿的暖暖的。更想象不出他在城市中是否立足,是否打拚已有收獲。婁清荷看過不少的書,也懂得一些最基本的道理。她清楚,這世上哪會有容易的事呢。如果撇去上天的眷顧,貴人相助這些外部的機會資源,想做成任何一件事,都離不開自己超越於常人的付出和日積月累帶來的數量上的磨練和積累。世上事從來沒有一蹴而就的,從來都是遵循客觀規律之下的付出才會有收獲。而自己的丈夫,靠著他自己嫻熟的木工手藝,帶著他滿腔的熱血沸騰,能否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打拚出屬於他自己的一片天地呢?
婁清荷思緒翻飛,甜蜜的思念,揪心的牽掛和擔憂一並紛擾著她的心。使她幾乎沒有心思再幹下去。但在內心裏,她又非常清楚,男人想飛,女人是不能拖他後腿的,女人也是拖不住的。她能做的,隻有信任和支持。
正在婁清荷心神渙散幹不下活的當頭,她聽見一個女人在後麵高喊:“清荷,正午了哩,咋還不收工呀?”
婁清荷回轉身,見是馬山媳婦,正向她這邊走來。她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草帽是歪戴著的,不知是故意的還是被風吹歪了,看起來有點滑稽。大概是幹完了活準備收工往回走,恰巧在地裏看到了清荷。
“天也熱了,口也渴了,正準備回哩!”
“嗨,誰都知道你是能幹的女人哩!”馬山媳婦嘻嘻笑著,已經來到清荷的麵前。她手上有一個軍綠色的行軍水壺,她將水壺一把遞給婁清荷:“給,我這裏還有一些水!喝一口!”
婁清荷毫不客氣,接過水壺來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幾大口。
“咋?你家男人有信來了嗎?”馬山媳婦問。
婁清荷搖搖頭。又為自己丈夫著想的補充了一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樣都要從頭開始哩,也不容易......”
“難得你這麼善解人意,劉根喜燒高香娶到你這樣的女人哩。”女人恭維女人的話,除了別有用意之外,一般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可能捎帶著多了一些誇張的成分在裏麵。
婁清荷聽到馬山媳婦誇獎自己的話,隻是默默一笑。
“不過,這話說回來,我要是你,就做不到像你這樣淡定呀,害怕他睡不好吃不好穿不好,這些就算了,我還會整日裏顧慮他,在外麵是不是動了歪心思,給我招惹煩心事哩!”頓了頓,或許她想到了什麼有些顧慮,但這種顧慮轉瞬間就消失了。馬山媳婦將頭上歪戴著的草帽摘下來,接著說:“我們都是女人,有些話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講的。像他們男人,三天不要就急得圍在你屁股後麵轉圈圈哩,現在放他們出去了,十天半月,成年累月的,誰能想象他們能急成啥樣嘞!保不準又會做出啥事出來哩!”
說實話,馬山媳婦的擔憂,婁清荷也並不是沒有想過。她想到劉根喜在家時經常不能自持的衝動,她也有馬山媳婦那樣的顧慮,但這種顧慮經常都是暫時的,升騰一時它自己就熄滅下去了。因為婁清荷心裏明白,顧慮就是顧慮,顧慮自會讓她自我折磨。與其如此,不如把心思放在信任二字上。
“這個......人也不在眼前......就算在眼前,男人要是有了那個心,女人也是沒有辦法的吧......所以,多想這些也是沒用的,不如信任他們......”婁清荷說。
“信任?男人能做到讓女人真的信任嗎?”
“或許......能吧!這個也得看他的心......而人的心是經常變化的......”
“是呀,所以我就想,要多一些讓男人的心留在女人身上的籌碼,籌碼多了,他的心自會往女人這裏傾斜的多一點。就像我和馬山,感情的深淺誰能說得清呢!一日深一日淺的這都是要靠時間去澆灌的,但一些實在的東西卻是必要的!最近,我就在想......我們要是生個孩子出來,有了孩子的牽掛,男人的心都會更安穩一些吧?”
婁清荷點點頭。她認為馬山媳婦雖然是現實的,但也是實在的。雖然她不像馬山媳婦那樣快人快語,心裏有啥想法就會直接表達出來。但婁清荷從內心是認同她講的這些話的,不可否認她也想過同樣的 問題。隻是,婁清荷比馬山媳婦更多了一份豁達,她不會去緊緊握住一些東西,也不會去刻意的製造什麼條件去維係一份感情。
婁清荷明白,有些東西是緊握不住的,順其自然中,有自己的堅守,有自己的選擇,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