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車裏必死無疑。
電光火石間,鹿茗仗著身材嬌小又靈活,順著車廂那小小的窗戶躍了出去。
刹那間,連馬帶車,驟然向深淵墜落。
鹿茗也沒好多少,手雖攀住了懸崖邊沿,腳下卻已經是深淵,以她自己,隻怕很難攀上去。
手好疼!
鹿茗齜牙咧嘴,剛才不如死個痛快了,現在不敢鬆手,又堅持不了幾分。
“哼,”那車夫冷笑,也不急,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去,“多此一舉!”
鹿茗吊在半空中,聽著頭頂的土地有腳步聲靠近。
那人好似來了興趣,竟沒有第一時間掰開她的手,反而用兩隻腳踩住她的手,狠狠用力。
“啊——”鹿茗疼得大喊。
“吵死了,臭娘們,狗仗人勢,還真以為自己是王妃了!”那車夫竟從腰中拽出一把刀來,“長的是真不錯,細皮嫩肉的,這雙手,就留給爺們下酒吧!”
說著,手上的刀高高舉起!
“等會!”鹿茗打斷了那馬夫,聲音裏滿是絕望,“好漢行行好,讓我死個明白吧,到底是誰要殺我啊!”
那馬夫顯然是個話嘮,便真的回應道:“就讓你死個明白!我家主人,是大公主駙馬,魏政魏大人!”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陣破風之聲。
“噗嗤”,一柄長箭正中太陽穴,甚至連哀嚎都沒有,便直挺挺地向懸崖方向倒去。
手上沒了重壓,鹿茗也已然沒了力氣,身子一沉,便向下墜去。
這回,真沒救了……
鹿茗閉著眼,想象中的墜落卻隻有一瞬,手腕處便傳來一陣抻痛。
抬頭,便看見那抹灰色的僧袍。
若虛?!
他是神嗎,這種情況都能救她?
“施主莫怕。”
明明為了救她,若虛也整個人懸吊在懸崖上,但聲音冷靜清緩,帶著專屬於他的安全感。
“好!”鹿茗點頭,真誠又信任。
若虛身長臂展,攥著她手腕的手借著月色依稀可見肌肉走向,鹿茗看向他的臉,雖沒什麼神色,卻看得見頭上凸起的青筋。
其實,他也在後怕。
鹿茗愈發覺得,她在若虛心裏是足夠特別的。
好在鹿茗輕巧,若虛幾下便將她推了上去。
鹿茗又轉身去拽他,用力過猛,兩手緊握間,鹿茗腳下一軟,直直向後倒去。
若虛一驚,伸手去攔她的腰,一用力,嚴絲合縫……
隔著衣服傳來的體溫讓若虛慌鬆了手。
一時間,懸崖上,寂靜無聲。
安靜得隻有心跳在喧囂。
鹿茗聽見了,不由得向他走近。
她走一步,他便退一步。
直走了五六步,鹿茗方停下腳步,明明臉上沾了灰塵,卻掩不住燦亮明媚的笑容,眉眼彎彎道:
“大師,你動心了!”
“施主的手可還疼?”若虛不敢接這個話題,隻能顧左右而言他。
“疼!”鹿茗伸出手,委屈吧啦地,“可疼了!”
本細嫩柔軟的手上滿是淤青血痕,看得若虛眉頭一皺。
“手指也疼!”鹿茗撅嘴,把手向上一攤,“手心也疼!”
若虛神色一僵,手心似乎……怪他!
“大師心疼了?”鹿茗微微抬頭,眼神探究,見若虛沉默也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