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王府上,人人自危。

渲王自處暑之日起,便是一副閻羅模樣,匆匆在京城中尋了幾日人,便日日窩在書房中爛醉。

幾個管事的前去勸過,都被罵了個狗血,太後召他入宮宣旨的太監也被他打跑了,甚至於沈季禮沈大人來過一次,也鬧了個不歡而散。

一時間,眾人皆知渲王為情自困,本來就被皇帝不喜,太後鬧了個翻天才將他從皇陵救回,如今宿醉上朝甚至在殿前失儀,恐又有貶謫之相。

才在渲王府過了幾天舒坦日子,便又要回到那個任人欺辱的日子了?

幾個心思活絡的,便惦記起另投別家,走之前,難免想在本家再揩些油。

最初許是隻拿了一兩個吊墜金果子,隔幾日見渲王仍是渾渾噩噩模樣,便愈發肆無忌憚,開始搬運大件,最後竟青天白日便大肆地整箱往外搬。

李皓歌便是在渲王府後門發現了幾個正抬著箱子鬼鬼祟祟向外走的管事。

按理說,從後門運東西是常有的事,可這幾人的衣著明顯不是粗使小廝,怎會親自搬運這麼大的物件,難免心中起疑,便暗中跟著那兩三個人一路朝暗市而去。

暗市是地下交易組織,什麼東西都能在此處換出錢來。

李皓歌不由得皺眉,總不能是渲王缺銀子了吧?

一路尾隨,李皓歌驚了,那箱子裏的都是什麼?小皇帝賜的金銀珠寶倒還不算,連先帝賜給渲王的桌麵屏風都敢賣?這幾個人不知道禦用的東西如果流入民間,是要被砍頭的嗎?

李皓歌不由得大喝,仗著自己武藝高,一把將那箱子拽住:“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倒賣禦用之物?不要命了嗎?”

幾個管事相互看了看,能一眼認出那是禦用之物的自然不會是凡人,眼珠一轉,便扯出謊來:“貴人,我們也是受王爺所托,不知為何啊!”

還真是渲王要賣!

李皓歌不疑有他,啪地蓋上了那箱子的蓋子:“從哪兒拿的給我送回哪兒去,我若看見渲王府的東西流入民間,你們仨的腦袋都別想留。”

“是!是!”管家都是人精,暗市裏的販子更是會見風使舵,見她如此說,也不敢攔,便看著管家將那一箱物件又都搬了回去。

看來明日得換個交易地點了。

李皓歌鬧不明白渲王到底想做什麼,想了想,還是打扮成蠻兒模樣,敲開了渲王府的門。

“你是誰,我們王爺不見客。”

“我是他心上人啊。”李皓歌心想,也不算扯謊吧,畢竟他自己承認了心悅蠻兒的,至於話是真是假,誰能說清呢。

門房小廝一怔,他家王爺雖然花名在外,可平時也沒這麼多紅顏知己啊,怎麼這一個多月來,總能有露水情緣找上門?

桃花旺得都翻了天。

瞅給王爺鬧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眼看著這個綠衣服的就比之前那個乞丐靠譜,便不敢耽擱,恭恭敬敬地將她請進了門。

好大的酒氣。

李皓歌不由得皺緊了眉,那書房中一張八仙桌已經擺滿了酒壇,渲王整個人便埋在這一堆酒壇之中。

早就人事不省。

地上更是一片狼藉,碎瓷片都沒人收,渲王府是沒個伺候的小廝丫鬟了,能造成這程度?

渲王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