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數的聲音小,可時楠耳朵尖,還是聽到了。

她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

她有那麼凶嗎?

還怕她生氣。

周數今天話有點多,表達欲有點控製不住。

繼續說道:“三爺他以前睡眠不好,這些年難得能睡個好覺。”

他跟在三爺身邊時間這麼久,這些日子是他見過最好的狀態。

主要是睡眠好了,整個人身上少了一些緊繃壓抑感,多了一種慵懶輕鬆舒適的氣息。

最近公司辦公室的氣氛都輕鬆了不少,底下的人都把要簽字的文件一股腦地趕著往上報,就怕老板倒黴遇到老板哪天情緒不好,全給額啊回去重做。

隻是老板最近破天荒的準時下班,苦的卻是周數。

作為一名特助,底下人有什麼需要請示報告,都得他兩邊來回跑。

為了早日結束這樣的日子,周數是最希望三爺情緒穩定的人。

五官輪廓深邃,麵容淡漠,身姿挺拔,因為在家裏,所以穿著比較隨意鬆散,高定襯衫挽在手肘處,脖子領口處解開的兩粒扣子,裏麵肌膚隱約可見,肩寬腿長的,低頭認真看著手中的文件,整個人帶著漫不經心的清冷矜貴。

時楠倚在門口,認真打量正坐在書房處理工作的年臣逸。

剛才周數的話,言猶在耳。

最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多了,她發現年臣逸這個人好像跟她印象中的豪門家族掌權者有點不一樣。

雖然有時候確實霸道,比如在時楠兩次跟他簽訂的協議中就可以看出來。

說一不二,喜歡絕對的掌控權。

可是,時楠發現,他這個人隻要睡好了,就很好說話。

平時他的書房別人是禁止入內的,包括時楠。

有一次她心血來潮,突然想寫毛筆字靜靜心。

看中了他書房裏那張超大的紫楠實木桌,在上麵寫字肯定很舒服。

因為知道平日他的規矩,可時楠還是試著給他請示了下。

“年總,年先生,聽說您的毛筆字千金難買,能不能麻煩您看看我今天練的字怎麼樣?”

隨著這句話發過去的,還有時楠寫的一個大大的“靜”字。

那頭淡淡地回了一句:“字如其人。”

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又進來一句:“靜不了。”

練字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

寫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時楠剛才隨意寫的,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馬上附和:“是吧,我剛才寫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嗯,這筆和紙都挺好用的,就是那桌子好像小了點。”

寫著總怕往下掉。

那頭似乎沒明白她的意圖,又回了一個“?”

時楠覺得鋪墊了一下也差不多了,“我看你書房的桌子挺大的,應該很適合寫字。”

“請問,我可以借用一下年總的書桌嗎?”

“我保證,絕對不亂動您的東西。”

好一會兒沒見回信息,時楠以為這應該就是不同意了。

正準備歇了心思收拾東西的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

低沉喑啞的聲音傳來,開口問她:“想用書房?”

時楠琢磨不透他什麼意思,實話實說:“隻是想用一下那個桌子。”

“你放心,我不會動其他任何東西的。”

“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年臣逸:“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你住這兒不也是半個主人?想用就用。打電話隻是告訴你,寫字別怕用好紙,書桌對麵櫃子有,自己拿。”

有些人練毛筆字,總覺得自己寫得不好,怕浪費了好紙,就隨意拿一些質量差的來用。

殊不知,越是這樣,寫的時候就越隨意。

少了那份認真和謹慎,自然也寫不出多好的字。

“站那做什麼?”

書桌前的人眼瞼都沒抬,手中的筆一直沒停下,淡淡地問她。

有人已經在門口盯著他看了超過十分鍾。

“有事不能進來說?”

非得在那罰站?

時楠甩甩頭,“沒事,路過。”

說完,抬腿朝裏走了進來。

時楠坐在他對麵,雙手撐托著下巴隨意地跟他閑聊:“還沒忙完?這些工作不能留著在公司再處理?”

非得回家了還要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