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瑩君迎上了郭破的眼光,臉上不禁一熱,用極微小的動作側過了頭來。這個美麗的女子,每一個動作都是有教養而又極美麗動人的。
“都給我醒來了!”
突然,一聲猛喝稍稍震回了千人的魂。
隻聽那奇異的、沙啞地聲音續道:“想不用死得不明不白的便聽著了,四周殺氣隱伏,怕是有敵軍伏兵,可要做好準備了。”
所有的人中,便隻有那彷佛沒有感情似的淩魂斷是完全清醒的。
眾人心中一驚,隻聽一把聲音隔空傳來:“‘青衣斷魂’果是精明,隻是恐怕太遲了。本人大新國總理親王殿下親授、乾州麓陵郡鎮將陳九生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了。本鎮將早聽說乾州蕭家有女初長成,傾國傾城,卻被他那牆頭草老爹許給了長孫老匹夫的犬子,真是暴殄天物,還不如嫁給本鎮將的好。”
在一彪軍的簇擁下,一員黑臉將領出現於眾人麵前,倨傲無比地騎於馬上。
隻見他一見蕭瑩君秀靨之下,竟是全身一震,道:“好!好!好!,傳言說的果然不錯,果是美得緊,你就嫁給我好了。”
蕭瑩君聽了,一咬銀牙,對陳九生福了一福,還是那麼有禮,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語音說道:“小女子見過陳將軍了。多謝將軍錯愛,隻是小女子是已許給長孫五公子的人了,還望將軍自重。”
她這麼一說,陳九生眼中固是妒火突現,連長孫聰行兩兄弟也是眼中閃過怨恨之色。
陳九生“嘿嘿”一笑,道:“是麼?”
一揮手,號角響起,四周陡地出現整齊地踏步之聲。
眾人很快就看見,連陳九生所在的軍陣在內,共有四個軍陣將他們圍在了中間。每個軍陣約有五千人之眾,即是有二萬人馬把這一千護軍圍在了中間。
陳九生道:“你們當真以為我辛辛苦苦的一路殺來,竟是要如意縣這麼一個綠豆大的地方?我為的是你呀,美人兒。”
蕭瑩君終於忍不住激動了起來,喊道:“難道就為了你自己的yu望,便要乾州的百姓、將士都要為你流血、死亡了麼?”
陳九生曬然一笑,道:“有什麼不對的?你的那個所謂公公、未婚夫婿,乃至你那沒有用的老爹,誰不是這樣的呢?”
蕭瑩君一窒,霎時紅了眼框。
但她沒有哭出來。
她不願示弱於陳九生。
在一旁的郭破看著,心想:這女子也是個倔強的人啊。隻是不知,我夢裏的伊是否亦然?
蕭瑩君雖然也是一個豪強人家的女兒,但她並非從小便養在深閨人不識的那種小姐,也實在不是一個笨的人,更是一個具有個性的女子,她怎會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長孫擎悟的作為?
兩個大慶遺臣,卻將老長上的王遇趕到南麵荒蕪之地,更奴役百姓,弄得年節在前卻萬民流離。
有什麼不同?
不!她還有一個希望。
那一個被稱為“天之驕子”的長孫聰複、長孫五公子。
蕭瑩君挺了挺她那動人的胸膛,堅定地道:“我的未來夫君,他不是那樣的人!”
陳九生失笑地搖了搖頭,道:“哦?隻可惜你以後卻是見再也見不著他了。來人啊,先通通射死了那些個無用的廢物。”
“豎盾結陣!”淩魂斷沉著沙啞的聲音喊道。
但護軍本隻有一千餘人,麵對四麵八方而來的飛矢,卻又怎護得周全?
一陣箭雨過後,便已有過百人躺在了地上呻吟。而這卻隻是陳九生不想傷著了蕭瑩君,隻令前軍放箭的後果了。
“停下了!”蕭瑩君急步走到陣前,張開了雙臂護在眾軍之前,長孫聰行兄弟緊跟在左右,就怕她有了閃失。
陳九生又是搖頭笑道:“你護得前方,卻護得後麵麼?你要救他們,就隻有跟我走!”
手一揮,號角又起,後軍箭雨又至,眼看又是百人要死在當場。
然而誰也料不到,蕭瑩君也是會武的,而且輕功還極為精妙。隻見她在陳九生揮手之時便身影一閃,竟趕在箭矢之前到了後軍之處,和一員軍士一起挺起了盾牌迎向箭雨。長孫聰行兄弟竟都沒能攔著她。
她隻覺得是自己連累了這許多人,即便死,她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
眾人看著她,隻覺她的臉上竟是閃爍著一層聖潔的光輝。每個士兵,無論敵我,都隻覺得有一層霧氣在眼前浮動。
陳九生、長孫聰行兄弟及其餘無論敵我的軍士都失聲道:“快住手!”
然而卻又怎來得及?
那持盾的軍士一見蕭瑩君來到了身邊,先是一陣神魂顛倒,彷如身在夢中。隨即一咬牙,道:“小姐您保重好,小人來生再來服侍您!”
說完,把盾牌都讓給了蕭瑩君,頃刻間被射成刺蝟一般。
蕭瑩君一驚,便想去拉扯那軍士,卻是來不及了,右肩處更被一箭射中。然而此時長孫聰行兄弟、淩魂斷以及大隊人馬已至,紛紛護住了蕭瑩君。
陳九生歎一口氣,對眾軍道:“我就念在你們都忠心護主的份上,隻要你們把美人兒交出來了,我便放了你們走,以後戰場再見便是。”
陳九生麾下兵士聽了,紛紛出言相勸,他們都怕再一輪箭雨下來,又會傷著了蕭瑩君了。
但那剩餘的八百護君卻隻是齊地持盾走上一步,大喝道:“誓死保護小姐!”
陳九生歎息一聲,右手再次緩緩舉起,此時卻聽一把聲音道:“等一下。”
眾人聽那陌生的聲音響起,一時都靜了下來。剛才還喧鬧著的恒河上空,霎時隻剩下滾滾流水的聲音在響。
難道,真隻有河才是永恒的麼?
那又是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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