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蕭瑩君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脫了一般,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郭破的臉色。
雖然,她絕對能猜到郭破如今的臉色。
即便明知她的用意,但是有些話她說了,郭破的心還是有如要裂開來一般的。
蕭瑩君沒聽到郭破說出半個字來,卻聽蕭清泉“哎喲,我的媽呀”地說了一句,便拉著蕭瑩君躲到了一旁。
長孫聰複那好聽、斯文的聲音響起:“這位朋友,兩位家兄如今和淩教習都在宜郡府城整頓兵馬,長孫某不能單憑未婚妻的一麵之詞便判了你的罪,但也請你先跟咱們回去宜城對質,再做定論。”
旁邊的眾人聽了,連郭破在內,都是心想:“天之驕子”果然有大將之風,凡事力求公正,不會偏袒了未婚妻。
長孫聰複以方蘭香為模,力求公正,那是整個乾州乃至天下皆知的事。
然而郭破隻是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就是那個囚犯。”
蕭瑩君聽了郭破自嘲似的說出“囚犯”二字,又是一震。
隻有她才知道,這個囚犯比世上絕大多數的名士英雄還要來得善良。起碼,比誰都要來得對她好。
隻聽長孫聰複又道:“那好,長孫聰複這便得罪了。”便要拿下郭破。
然而另一把粗大的聲音卻道:“樓主,此等小事,焉能勞動樓主!”
說罷,那人大步走出,便往郭破身上抓去。
這一抓,疾如鷹啄,眾人都相信這可惡的逃犯便要被擒下了。然而長孫聰複及身邊一個矮小漠然的老者卻是眉頭一皺。
隻見郭破右掌輕輕一旋,不但甩開了那人的一抓,更且將之摔倒在地上了。
眾人這才知道,眼前這野人一般的人原來也是一個武林高手。
長孫聰複身旁的老者一看,眼中寒光一閃,當即發話道:“朋友,這《儒門武經》中的武功,你是怎麼曉得的?”
郭破也不看向那老者,隻是輕輕地一聲低歎,低低地說了一句:“保重。”
眾人不知他在說什麼,但那老者卻道:“小心!莫要讓他跑了!”隨即躍了起身來。
但郭破比他更早、更快地躍起。他的“來如chun夢去無蹤”,本不是儒門笨拙的輕功能比的。
然而場中最快的人不是郭破。
是長孫聰複!
隻見郭破剛躍至空中,一隻手掌已經停在了那兒等他。
郭破就像是自己撞上那手掌似的!
郭破躲不過,也唯有出掌。
以他獨有的武功。
會消失的“曲流勁”。
正大的掌勁,竟忽而失去影蹤。
但沒用。長孫聰複雖然料不到正大的儒門武功到了郭破的手上竟會變得那麼的詭異,但他的武功實在比郭破高得太多太多了,手掌一翻,竟又出現了在郭破的手掌之前。
雙掌一觸,郭破慘叫一聲,半空中噴出一大口血,眼看便都要賤到長孫聰複身上。
長孫聰複這下真的是心中一驚,他還真怕被這麼一個囚犯的血汙了自己的身子,正想前追抓住郭破的身子便是一側。
那老者和長孫聰複的一眾手下還以為長孫聰複中了郭破什麼暗氣,大急之下舍下郭破都是急步奔上護在他身旁。
“噗通”一聲,在長孫聰複之一躲避間,郭破卻已落入了水中。
他是否已死了呢?
“女兒呀,你別暈呀,別嚇唬爹爹呀!”
長孫聰行眼神複雜地望向暈倒在蕭清泉懷中的蕭瑩君,斯文的語聲中似也多出了一份乃兄長孫聰行慣有的陰狠,向手下人吩咐道:“無論生死,都要把那人尋出來了!”
慶曆太平十六年,新曆新鳳五年,這是“旱冬之變”發生的一年,山地八部二十萬大軍北進,兵鋒直指吉祥城,天下震動。
就在離吉祥不足三天路程的如意縣外,卻上演了一幕逃犯失蹤的小事件。
至少,在當時在場的人心中都不認為這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