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內,楊國忠的舞姬蓮香失而複得,讓他喜極而泣,樂不可支。楊府上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慶賀蓮香的平安而歸,就連夫人裴柔也不得不擠下兩滴眼淚,開心地直言“吉人自有天佑。”
蓮香柔弱地跪倒在楊國忠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猶如雨後明珠。
待情緒稍稍平息後 ,蓮香抽泣著告訴楊國忠,侍衛長宋瑜就是傳說中的采花大盜,宋瑜和她的女婢小翠早就勾搭有染,兩人夥同外賊盜取府庫的金錠,無意中被她識破,宋瑜和小翠見事情敗露,兩人心生歹念,合謀將她騙到府外後擄走。
那宋瑜本就是個好色之徒,而蓮香又長得楚楚動人、傾國傾城,引得宋瑜色心大起、邪念橫生,常用猥褻言辭和肢體挑逗她。宋瑜對蓮香輕浮、浪蕩的舉動,引起女婢小翠的嫉妒,小翠威脅宋瑜要到府衙告發他。
於是,宋瑜在大怒之下便將小翠殺了,然後撲向蓮香……正當宋瑜要對她蓮香行不軌之事時,有一神秘的蒙麵俠士從天而降,情急之中殺死侍衛長宋瑜,救下蓮香的性命。
當韓盧給龍清川等人講述蓮香的說辭時,幾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吳大財扮著鬼臉嘲諷:“神秘的蒙麵俠士從天而降,乖乖……那俠士是何許人也啊。”
龍清川平息了笑意後問韓盧:“蓮香的說辭破綻多多,你們不良人提醒楊相公了嗎?”
韓盧頷首點頭:“的確很多破綻,可惜楊相公此刻聽不進忠言逆耳,我們決定抓到凶手後再行報告。”
龍清川低頭略微沉思,微微點頭:“此事的確很難辦,忠言逆耳哪比得上女人的身子舒坦了!”
“依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吳大財毫不客氣地怒斥,“他跟興慶宮裏的那位聖人,兩人一路貨色,爺兒倆比……”
吳大財見樂凡在旁傾聽,硬生生地將下麵的髒話吞到肚子裏。韓盧怔怔地站立在旁,尷尬地張著嘴陪著笑。
龍清川眼神示意吳大財不要胡說八道,盡管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吳大財如此誣陷聖上和當朝宰相,身為朝廷不良人的韓盧,到底是盡忠職守還是放任不管——這會讓身邊的韓盧陷入兩難之地!
樂凡乃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她見幾人陷入尷尬的僵局,便主動展顏微笑:“韓盧大哥,你們是怎麼識別出蓮香在撒謊的?”樂凡機智地將談論話題又引到了蓮香身上。
韓盧一直保持著微笑,見樂凡開口相問,他便順口接話:“首先,蓮香說她是在府外被采花盜宋瑜擄走,既然這樣,那采花盜的桃花旗又怎會出現在蓮香的臥室內了?”
樂凡嘻嘻一笑:“是啊,她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之前我們不良人也調查過,根據蓮香馬夫的呈述以及蓮香臥室的蠟燭,我們幾乎可以判定,蓮香應該是主動離開楊府的。”
“主動離開?”樂凡皺了皺眉。
“嗯。楊府的蠟燭是在下午申時更換,我們去屋裏查看時,蠟燭應該是點過的才對,可事實上所有的蠟燭卻是嶄新的,那麼就能推測前一天晚上根本就沒有點過蠟燭,而蓮香的屋裏又沒有油燈照明,故而當時我們大膽地推測——蓮香天黑之前就不在臥室了。”
樂凡似乎明白了,搶先一步說:“你們根據後來對蓮香的馬夫,以及隨行侍衛的調查,綜合起來推斷,蓮香和小翠借逛絲綢鋪之機,兩人巧妙地李代桃僵,小翠頂替蓮香回了楊府,而蓮香則趁機逃之夭夭。但是——”
樂凡頓了頓,重新問:“那蓮香怎麼會有桃花旗了,難不成宋瑜真的是采花盜?”
“這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是障眼法。”韓盧摸了摸後腦殼,“不過這不重要,反正她跟侍衛長宋瑜有私情,他們應該謀定當天私奔到揚州。”
吳大財哼了一聲,眯著雙眼嘲笑:“原來這對狗男女早有私情,乖乖,這個楊相國,竟然下令讓宋瑜貼身保護蓮香,這不是典型的引狼入室嗎?不過——你們又是從何得知,她們之間有私情了?”
韓盧“嘿嘿”地笑了兩聲:“那更加顯而易見了。不良人在宋瑜租住的院子裏,查到三個人的包裹和隨身物品,其中的一個包裹裏有一塊羊脂玉佩,還有一張宋瑜的飛錢,憑此就可以推斷出他們之間的私情了。”
吳大財皺著眉頭、翻著白眼,看樣子他並未理解,於是韓盧進一步解釋:“包裹裏那隻精致無比的羊脂玉佩,這是蓮香在青樓時一個西域富商所賜,隻求蓮香當眾為他一展舞姿。羊脂玉佩雖不及宮中四寶,可也算是當世罕見的寶物,當時這事把整個京城都轟動了,所以我們能夠識得此物。”
韓盧說得口幹舌燥,歇口氣時扭頭四顧,樂凡提起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水:“蓮香的羊脂玉佩,以及宋瑜那張五百兩黃金的飛錢,這兩樣名貴的東西在同一個包裹裏,足以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匪淺,要麼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情,要麼是情人之間的感情。嗯……既然他們都住到一個屋子裏,那結果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