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傻得兒又鑽到小院子看爺爺種的菜了。
“爺爺,剛才我們去屯裏好像看見於錢兒了。”
爺爺磕了磕鞋底兒的土。“嗯,於錢兒這都在家待了一年多了。”
“於錢兒大學在哪讀的?”
“他倒是想上大學了,就他那個家庭,誰供他上學?”
於錢兒有一個大他七八歲的姐姐叫於巧兒。還有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弟弟於鬧兒。
於錢兒的爸爸跟別的女人跑了。那時候於鬧兒才三歲多。
於錢兒的媽媽又氣又急。沒過多久就瘋了。
整天穿著大花裙子,綁著羊角辮兒滿屯子走,稍微好點的時候逮著人就問“我好不好看?”。嚴重的時候要看見男就罵。罵的很難聽。
於巧兒就隻能輟學賺錢養家,十二歲的孩子,跟同村的婦女一塊串珠子,編草席。
於錢兒就帶著於鬧兒在屯子裏跑著玩。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於錢兒的,同樣的年紀,他卻總是照顧我。而我偶爾幫他欺負欺負淘氣到惹人厭於鬧兒。
就這樣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於巧兒這幾年吃夠了沒文化的虧,所以堅持讓於錢兒去上學。
於錢兒也沒辜負他姐的期望,學習成績很好。
後來我回到縣城讀中學,和於錢兒也就斷了聯係。
“於錢兒在家幹嘛?種地?”
“啥也沒幹。那孩子病了。治不好。”
“啥病?這麼嚴重?”
“說了你也不懂。中午想吃點啥?”
每次爺爺一說“說了你也不懂”我就知道這裏有故事~雖然我不相信看相算命。但我喜歡聽這樣的故事。爺爺總是有講不完的靈異故事。
“爺爺!咱們中午吃野菜吧!一會讓不同帶我去挖點。”
傻得兒頂著菜葉子走了過來。
“行啊,走吧,北邊地裏有婆婆丁(蒲公英),可嫩了。你們兩個挖菜,我去魚池釣魚,”
說著,爺爺戴上了大草帽,去拿魚竿了。
我去找了個小竹筐,拿了兩把小刀。
我們走了十多分鍾才到魚池,這是個隻有一畝的小魚池,爺爺說裏邊養了好幾種魚,鯽魚最多。剩下的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魚。
魚池周圍就是稻田,埂子上有特別多的野菜。
爺爺坐在小馬紮上釣魚,我帶著傻得兒去埂子上挖野菜。
“這個葉子鋸齒狀的就是婆婆丁,要這樣,把刀插進土裏再挖,不然就散了。也別挖出太多的根,不然下一批長的慢。這個長的跟小蔥葉子差不多的叫小根兒蒜,直接挖出來就行,你看下邊有蒜頭,還有……”
傻得兒四處看了看,拿著小刀就跑到旁邊的埂子上去了。
不一會拿了一大堆的“野菜”回來了。
“不同,你看這麼一會兒就挖了這麼多~”
“嗯,你收集了這麼多野草做標本麼?”
傻得兒笑嘻嘻的摸了摸頭……
我們兩個以魚池為圓心,轉了一大圈,挖了滿滿一大筐的野菜。回到魚池的時候爺爺已經釣了三四斤小魚了。
爺爺看了眼我倆的小筐。
“走吧,咱們回家,給你們兩個燉個小魚醬,這兩條稍微大一點的鯉魚晚上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