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家的醬是自己做的黃豆醬,我特別喜歡聞醬缸裏的味道。小時候總是偷偷把醬缸打開,用打醬的耙子使勁兒的攪,就為了聞醬味兒~
回到家,累的半死,爺爺做魚,我和傻得兒摘野菜。
“不同,這生活太舒服了。真想這輩子就這樣過了~”
“想想就行了~真讓你這麼過一輩子,你肯定受不了……”
半小時後飯菜上桌,傻得兒把早上買的啤酒拿了出來。
我咬開瓶蓋倒了一杯啤酒“有酒有肉缺故事呀,爺爺,給我們講講於錢兒的事兒唄?”
傻得兒也趕緊脫鞋上炕,滿臉期待的看著爺爺。
爺爺嘬了一口酒。吃了一大塊小魚醬。講起了於錢兒的故事。
於錢兒上到中學,於鬧兒也就到了上學的年紀。可是光靠著於巧兒的工資根本不夠,所以於錢兒就輟學打工去了。
但於鬧兒特別不讓人省心。七八歲的孩子,滿嘴髒話。三天兩頭的打架,手還黑。打起架來不管手裏拿的啥,直接往人腦袋上招呼。按理說,這下家裏兩人賺錢了,能寬裕點。但於錢兒和姐姐兩個人賺的錢有一大半都要拿去給人看病,賠禮道歉。
於巧兒擔心這麼小的孩子就這樣,長大了還不殺人放火?就跟於錢兒商量著把於鬧兒送去武校。等年紀大點看看怎麼樣,學習好的話就繼續讀書,不好的話直接送部隊裏。
所以於鬧兒九歲的時候就去外地武校了。
於巧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嫁給了一起打工的本本分分的農家漢子。還把瘋媽也接了過去。
於錢兒就在供吃供住的工地裏幹活。
冬天工地沒活了,就回屯子裏跟著收糧食的車當裝卸工。
我無法想象十四五歲的孩子,是怎麼扛起一百多斤的糧食的。
可於錢兒就這樣過了六七年。
這六七年裏,於錢兒不僅供弟弟讀書,還蓋了一棟小磚房。
可去年開春的時候,於錢兒突然生病了,別人問啥都不說,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村裏人都說,他比他媽媽的瘋病還嚴重。好歹他媽罵人的時候,語句通順……
“他受了啥刺激麼?怎麼會突然就瘋了?”
爺爺又喝了一小口酒。
“那孩子,不是瘋了,是外病”
“外病?啥是外病?”
傻得兒一臉懵逼的看著我。
“外病就是說導致他瘋了的可能是阿飄。”
“你不是不信麼?”
“不信啊,所以當故事聽~”
“爺爺,接著講,您怎麼知道他是外病的?”
原來,和於錢兒一起在工地打工的鄰村人跟爺爺說。有一天,於錢兒跟工友出去吃飯,回來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一二點了。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都睡得特別香。第二天一早,工友們都起來了,就於錢兒還再睡。去叫他的時候,才發現於錢兒發燒了,身上都燙手。
急忙把他送到了醫院。一整套檢查下來,醫生說他沒病。各項體征都正常。
大家都慌了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周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就告訴他們八成是外病,趕緊換個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