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士庶之論(1 / 3)

老白許久未醒,他們加快了行程直赴荊州地界,在荊州,雲台的門主蕭雲聽說自己的侄女和師弟出了事,於是起身趕赴武昌郡接應他們。

當見到自己的叔父蕭雲到了“聽雨”後,蕭絮也是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些。

蕭雲看到自己的侄女和師弟安然無恙,鬆了口氣。然後聽侄女蕭絮說,他們是一名男子救了下來,所以他也好奇的想看一下究竟是何人。此時的老白仍是昏迷不醒,在他倒下後不久,蕭絮便從懷中拿出了瓷瓶,給她喂下了瓷瓶內的丹藥,希望可以幫他續命,扛到荊州地界。

蕭雲看著躺在病榻上這名形如枯槁的男子,臉上長滿胡渣。他簡單略過了那人的容貌,然後拿起了他的右手,看了一眼,之後緩緩放下,隨後幫他把了一脈。

許久過後,蕭雲走出了飛廬,他對著飛廬外的蕭絮問道:你說他未持有任何兵器,僅以一人之力就打退了另外兩人,之後便倒下了?

蕭絮輕聲回應:是的,之前在建康他就已經受過一次傷,或許是體內氣力不支所以才倒下的。

蕭雲看了一眼身旁的蕭逸:你的傷沒事吧?

蕭逸淡然道:無礙,多謝師兄關心。

蕭雲皺著眉頭問道:船上留下的那把劍,名為“飛白”,是彭蠡袁真的佩劍,袁真是袁直的兄長,雖說武功不差,但劍術卻也遠不如他,十幾年前就棄劍不用了,想來也很難追究到他們。不過,以他們的劍術和身手,居然傷的了你!

蕭逸默然,在旁的蕭絮幫忙解釋道:叔父,蕭逸是為了救我,才…,不然以他的劍術,再戰下去,那二人定然不是蕭逸對手。

蕭雲看著遠處滔滔不絕的江水,對著二人說道:蕭銘師叔的行蹤已經無從查證,將躺在床上的那人送到洞庭吧,讓師兄去評判。至於你們說的騰空一招震退彭蠡那二人的事情,此等武功,我沒有見過。看來這小子不止會“雲霓身法”,回去後,旁敲側擊,問清楚來龍去脈。當然了,也不排除此人確實是蕭師叔看中他的天賦和資質,另外傳授他其它的武功,畢竟…!

對了,王玉那邊怎麼樣了?

蕭絮回應道:他從“震澤”離開後,一路都沒有耽擱,北上到了琅琊之後,隻停留了一天,便隻身前往泰山派和東萊派了。

蕭雲歎了口氣:現在“洞庭”樹敵太多,如今“雲台”又多了個對手“琅琊閣”,彭蠡那邊我會找人去傳話,此時各自都無傷亡,但如若他們還想再糾纏,莫怪我們無情了。

蕭絮不滿道:就這麼算了?

蕭雲不喜道:還想怎麼樣,畢竟是我們在他們宗門前殺的人,本來就不占理!已經給你們安排了另外一艘船,看風向和水勢,從這裏出發不到一天就可以抵達洞庭。你們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

說完,蕭雲就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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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君山,老白眉頭緊鎖,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恍惚他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在自己眼前,那人坐在一旁正在給躺在床上的自己把脈。他想要起身,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痛意襲來,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老嫗開口說道:躺好,你剛受過重傷,不宜多動。

老白閉目凝神,許久後喘著氣問道:你是?

老嫗答道:自然是救你的人!

老白咳了一下,苦笑道:其他人呢?

老嫗沒有正麵回複他的問題,而是反過來盯著老白,問了一句:你的 “雲霓身法”,是在蕭銘的墓穴內學的吧?

老白皺著眉頭,沒有回應。

老白心裏想著,他在和那兩名劍客交手時,並沒有使出過雲霓身法,想來,對雲霓身法感興趣的人,也隻能是洞庭的人了。那麼蕭絮二人應當是無礙了,不然此人不會這麼淡定的來盤問我。看著這個老嫗‘雖然隻有眼角處有些許皺紋,但年紀應該挺大了,他口中的蕭銘,或許就是墓碑上所刻的“懷露先生”。

這麼看來,如果他回答是,就憑著他擅闖他們宗門內的墓塚,就已是大不敬的行為,還算上自己私自學了他們宗門內的武學,想必這名老嫗不會輕易放過我。加上現在我有傷在身,可以說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如果回答不是,想來她拿我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我出手救了蕭絮,就不知道蕭絮在洞庭說話的分量,有沒有像在外麵說話那麼管用了。

老嫗突然放下老白的手:你也不用想那麼多,我和蕭師兄多年情誼,他的墓穴原本隻有我一人知曉,想必你也是看到了他藏在墓中的那把“子淵”。他曾對我說過,如果有朝一日,有人不小心闖入他的墓穴內,便讓那人把他的佩劍拿回洞庭,讓我把他剩餘的武學都傳授於此人。

老白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說的墓穴在哪兒,該說的我都和蕭絮說過了,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老嫗有些不淡定了,皺著眉頭對老白說道:洞庭的武學,可不是什麼人想學就能學的?

老白閉著眼歇息,直接不搭理那名老嫗。

此時蕭絮敲了幾下門,然後扶著藥湯進來,對著那名老嫗說道:太師叔,他的藥來了。

老嫗起身對著蕭絮說道:你好好照顧他吧,有什麼情況再通知我。

走之前還對著老白說一句:年輕人,我和你說的事情,你好好想想。

老白仍是沒有回應。

蕭絮不解的看著兩人,她把藥湯放在一旁的,就這麼一直坐在邊上,也不說話。

老白無奈隻能睜開雙眼:你這是?

蕭絮笑了笑道:你不是喜歡睡麼,怎麼不繼續睡了!

老白想著起身半躺著,蕭絮連忙過去扶了扶。

老白泰然道:已經到了洞庭了?

蕭絮點了點頭。

老白又解釋道:剛那名老嫗在我耳旁說個不停,我本來就氣力不支,隻能閉目凝神,好好休息會。

蕭絮歎著氣解釋:她是我的太師叔蕭遙,也就是我阿父也得敬重三分的。她年輕時未婚配,所以便一直留在了洞庭。你使的雲霓身法,乃是洞庭的蕭銘前輩所創,而蕭遙太師叔和他是至交,從小就一起習武的,自然是…。

不過也奇怪,這一路你居然不問問,為什麼我們想著帶你回洞庭來?

老白苦笑道:這我有的選麼?何況就你們在琅琊問的那幾句話,大概也能猜到其中關係。

蕭絮會心一笑:你倒是也聰明!在“聽雨”刺殺我們的兩名劍客是彭蠡的門人,之前蕭逸殺了他們宗門內的一位高手,後來便結仇了,明麵裏雖然沒有那麼不對付,但是暗地裏總是想著伺機尋仇。

其實此事也和我有關係,那一年,我重病臥床多日。蕭逸聽說尋陽郡中有個景星湖,湖內的水是由廬山泉水注入而成,喝了之後對身體有益。蕭逸便想取些湖水給我,希望能起些作用。於是在一天晚上,他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到湖中取水,取完水後,本來他就想著就此返回洞庭,不曾想卻遇到了彭蠡的劍術高手袁直。 袁直見到蕭逸使的是“雲霓身法”,想著這人應當是太一劍法的傳人,於是上前想與蕭逸較量一番。聽說他之前敗於震澤一位少年之手,或許想著打敗蕭逸,可以為他挽回一些頹勢。結果,在纏鬥中,袁直被蕭逸一劍殺死了。

景星湖,碧波蕩漾,朝輝夕陰,和洞庭的景色各有千秋,可那天晚上卻多了一絲血色,就此兩家結仇。

老白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怪不得在“聽雨”經過尋陽前後的時候,你總在“爵室”盯著,其實是早就猜到了他們不會輕易就善罷甘休。

蕭絮舒了一口氣:是啊。可是沒想到那兩人武功確實不錯,蕭逸差點都沒攔住他們,好在你替我擋了兩掌,算我欠你的人情。

老白直接伸出右手,淡然道:蕭姑娘,別這麼客氣,兩袋錢幣,立馬結清,各不虧欠。

蕭絮白了一眼,然後笑道:我就隻值兩袋錢幣是吧?

老白咳了一下,說道:不是你隻值兩袋錢幣,是我出手隻值兩袋錢幣。

蕭絮拿起身旁的藥湯,遞給老白:好,明天、不、待會我就讓宗門內的管事給你備好錢幣。呐,藥湯快涼了!

老白接過藥湯,說道:還以為你要喂我喝呢!

蕭絮莞爾一笑:可以啊!少一袋子錢幣。

老白一口喝掉藥湯,把湯碗遞給蕭絮,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算了,我可沒這個福氣。剛喝藥的時候想了想,兩袋子錢幣直接寄到這個地方,說是取畫用的。畢竟我如今受著傷,一個人拿著兩袋錢幣,總是不妥的。

蕭絮微微點頭:這是客棧那名小孩給你的地址吧,看來那幅畫像很重要。

老白手撫著胸口,閉著眼道:再加一句話,讓小孩自取錢幣,其它剩餘的錢幣等我回去取畫的時候,一起拿。一個小孩子住那樣的客棧,想來他阿父也是非富即貴之人,這點錢財應當不會在乎。何況我一個人拿著兩袋錢幣,難免路上讓人起了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