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小周天(1 / 3)

回到山屋的路上,殷縭先是介紹顧月,然後向顧月介紹起了自己的師父殷木,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取金木水火土中的木字,現在是青草宗門內的負責統率五行術的門主。

殷木走在前麵,沉默寡言。

顧月則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行禮謝過殷木。

她自己心裏卻想著剛才自己踏出的那一步“九重天”,以及揮出的那一劍,真是妙極了,有時間一定要好好再研習一下。想著的時候,竟然不經意間笑了起來,

殷縭好奇道:顧阿姊,是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顧月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聽說“九墟劍陣盡,北鬥七殺絕”。沒想到這次居然能全身而退,真是多謝二位了。

殷縭轉頭看向自己的師父殷木,輕聲的說:師父,怎麼半天都不說話呢。

殷木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你瞞著我,你覺得合適麼,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到時這位顧姑娘有了危險,怎麼向震澤交代、怎麼向顧宗主交代!

殷縭低頭不語。

顧月連忙解釋道:殷前輩,都怪我,是我硬要殷縭幫忙的,她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才…。

殷木搖了搖頭,繼續快步向前,邊走邊說道:你們不知道“九墟劍陣”的厲害,由於九劍步法需要齊整,所以這些年多作為護山劍陣。

顧月看殷木似乎不太想聽自己解釋,也就沒再多說。

殷木走到半路的時候說道:青草“九墟劍陣”原本是“十二劍陣”,先輩們創立青草的時候,從《爾雅·釋天》中記載的月名中取字,分別是:陬劍、如劍、寎劍、餘劍、皋劍、且劍、相劍、壯劍、玄劍、陽劍、辜劍、塗劍;後來又根據楚地流傳的神話傳說和風俗,按諸位月神的形狀,將十二把劍的劍身刻上紋路。其中:

陬:獸身鳥足,長頸蛇首,口吐歧舌,全身作蜷曲狀。

如:雙鳥身,尾如雄雞,爪均內向。四首皆方形,方眼無眸,無耳。

寎:鳥身,似有爪及短尾。方首,無耳,方眼無眸,頂有短毛。

餘:蛇首,口吐歧舌,首側有伸出的四角。雙身,互相紐結。

皋:人形正立,三首。

且:形如雄性猿猴,有尾,兩臂似著長袖。

相:鳥身,有爪短尾,人首,頂上有二長角。

壯:鳥身,爪細長如鶴,脊上有毛。獸首,吐舌

玄:如雙頭龜。

陽:形如大鳥,頂有歧冠,體後有獸尾。兩足勁健,一前一後,作奔走狀。

姑:人身正立,牛首,麵方形,露齒。

塗:人形正立,獸耳,口吐歧舌。

雖說九劍論單打獨鬥,遠不如原先的十二劍,但是九劍組成的九墟劍陣,卻遠超原先十二劍的威力。

殷縭好奇問道:那,剩餘的三把劍去哪兒了?

殷木繼續大步往前走去,邊走邊解釋道:有一年,青草和周邊一宗門發生爭鬥,有三人戰死,就這樣,十二把劍,如今隻剩下九把,不過也因禍得福,九劍悟出了如今的“九墟劍陣”。

顧月在默默聽著,心裏想著:怪不得蕭逸一見到那幾個人,就斷定他們是九墟劍陣的劍客,原來是他們的佩劍,唉,我的“冬雷”!不過,因此學到了前輩的武功,總的來說還是占了前輩的便宜了。

剛才殷門主所說的,許是和峭壁山洞中的前輩有關,她看向遠處,突然想起羊皮卷上記載的內容:洞庭湖和汨羅水交彙處有一座高山,乃我九天劍派宗門處,想來也是蕩然無存了。宗門山下有一喬木,缺一角,地下埋有一劍,名為“寒鬆”,是我原郎君的佩劍,可取之,以報君贈劍之情。

顧月想著得趁著現在剛好在青草,得找個時間過去看看那名枯骨前輩所說的九天劍派位置。

回去路上,前方有一人趕來,是一開始就出來尋找顧月的張哲。

顧月和殷縭見狀,連忙上前,張哲看到二人也舒了一口氣。

眾人停下腳步,顧月上前同張哲打招呼,然後接下背上背的竹筐,遞給張哲看,問道:張大哥,你看,藥草都采齊了,你看還少些什麼麼?

張哲連忙接過竹筐,隻是略微看了一眼,沒做多看就直接背了起來,說道:回去再說。

顧月低頭說道:張大哥,我是想讓你看一下有沒有少的,不是讓你背的?

張哲笑道:你都走了一路了,歇一會,我來。

然後看著顧月的劍鞘,疑惑道:你的劍呢?

顧月蹙眉,說道:贈人了!

張哲有些不解,但看著一旁還有別人,於是問道:殷姑娘怎麼也在這兒,旁邊這位是?

顧月撇了撇嘴:都怪我,讓你們都出來找我了。

一旁的殷縭上前拽著殷木的胳膊,示意他上前介紹,然後答道:這是我的師父,也是青草五行術的門主。我看你們許久都沒回來,擔心出事了,於是便在山門口躊躇,剛好被殷木師父碰到,然後就…。不過張大哥放心,王姑娘那兒,我已經通知幾個師妹幫忙照看了,那兒離山門近,想來不會有問題了。

張哲行禮謝過:多謝殷門主、殷姑娘。

殷木也還禮道:不必,聽我徒兒說,你們當中還有一人受了重傷,我們趕回山屋先吧,到時再寒暄也不遲。

說完,殷木又大步走去。張哲和顧月則有些不解。

顧月連忙上前扯著殷縭的衣裳,問道:殷木門主跟我們一起回去山屋麼?

殷縭點了點頭。

顧月繼續追問道:難道,他是要查看老白的傷勢如何,然後把我們趕走麼?

殷縭苦笑道:不是的,顧阿姊,你放心吧,師父也不是那樣的人。隻是畢竟在青草的地界,又有人受了重傷逃到此處,所以他自然得查看一下。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師父還會出手相救。青草的小周天可以幫人迅速恢複元氣,但是要看你朋友的傷勢如何,還有就是師父願不願意出手了。

顧月點了點頭:殷門主能夠出手一次,就已經很難得了,多謝了,殷縭!

殷縭莞爾一笑:說好了,欠我的人情,下次我去震澤的時候,你要帶著我逛好玩的、吃好吃的、聽好聽的。

顧月呆滯了一下,然後笑道:美景、美食、名曲?

殷縭微微點了點頭。

顧月會心一笑。

眾人很快就回到了山屋內,王孟韻看到眾人平安歸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張哲從背上接下的竹筐,然後放在桌子上,王孟韻連忙上前看采摘的藥草。

一旁的殷木看著臉色慘白的老白,盯了許久,殷縭也很懂事,馬上從一處地方挪來凳子。殷木就勢坐在凳子上,替老白把了一下脈,邊脈邊搖著頭。

一旁的王孟韻問道:這是?

殷縭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聲回道:王姑娘,待會再和你解釋。

很快,殷木便把完了脈,然後眼色示意殷縭將眾人叫到屋外,自己要替老白療傷。

殷縭也連忙把眾人叫到屋外,之後向她們一一解釋:

當年,青草、洞庭關係十分融洽,還曾一起研習過劍法,後來所研習的劍法雖無大成,但洞庭作為青草的近鄰,為了促進兩個宗門之間的關係,用了一門內功心法和青草換了一門劍法,兩個宗門將內功、劍法各自進行重新研習,就是如今青草的“小周天”和洞庭的“瀟湘劍法”。

如果師父肯消耗一定的真氣,替你們朋友療傷,那麼對他的傷勢必將大有裨益。

許久過後,殷木走出屋外,對著門口幾人說道:這小子傷的太重,內息不足,估計還得在床上再多躺幾天。“恬惔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

王孟韻在一旁解釋道:這位前輩說的意思是,思想上要清靜淡泊,沒有欲求,這樣,體內的正氣就會和順不亂。精神能夠安守於內而不散失,那麼病邪自然就不會侵害人的身體了。這便是《黃帝內經》中說的:“恬惔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

殷木繼續說道:是的。他體內還有一股真氣,想來是洞庭的人替他療傷時注入的。好在青草的“小周天”和洞庭的“大周天”療愈方式不同,所以並無影響。

青草的“小周天”,是將自身真氣注入病者體內,通過真氣在其體內催動,使其內氣在體內沿任、督二脈循環一周,後天精氣會慢慢得到充實,並逐步返還成先天精氣,從而達到治愈的效果。而洞庭的“大周天”,也是將自身真氣注入病者體內,隻不過是由此形成同病者內息循行的感覺,由於它的內氣循行,除沿任督兩脈外,也在其他經脈上流走,使其自愈。

兩種內功各有利弊,比如“小周天”就損耗的真氣較多,病者在療愈後,可能會因不適應體內真氣而感到痛苦、焦灼;但好處在療愈較快,身上內息增強等等。而“大周天”療愈較慢、由於並未經任督兩脈,對武功恢複極其不利;但是由於是內息循行,施行者隻需要不足一半的真氣便可以治愈他人,治愈後的傷勢也不會留下後患。

由於這兩種內功都是耗費真氣的武學,即所謂的內功調息可化炁,雖說能夠強身健體,但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慢慢修行,反而去研習另外一種內功可以外修的武學,企求一步登天,所以天下所會內功調息的人並不多!

張哲、顧月行禮謝過前輩。

殷木好奇的問道:不過我好奇的是,為何洞庭的人既要救他,還要殺他呢?

張哲回應道:這個我也不知,我趕到洞庭君山的時候,隻見他已經倒在地上。

看著殷木替老白療傷過後麵冒虛汗,殷縭馬上拿出手巾替自己師父擦了擦汗水。

殷木接過手巾,感歎道:這還沒過年,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蕭風是什麼樣的人,我和他打交道這麼多年了,自然清楚。洞庭慶典的事情鬧的很大,這才多久,就已經傳遍瀟湘了,很快,便會傳遍南境、乃至整個天下。如果他的兒子蕭柳出了事情,想來他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我替你們朋友療愈內傷,是希望你們可以盡早離開此地,瀟湘平靜許久,我不希望你們的來到,打斷了這麼多年的平和。可是,洞庭、震澤,我都不願意開罪,此次耗費真氣替他療愈,也算是送給你們一個人情,我不是樂善好施之人,但也不願趁人之危。屋內那小子運氣不錯,同時有“大小周天”替他護體,臥床幾日便能痊愈了。等他醒後,你們就得想辦法出發了。至於船隻,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但你們不能明說,讓我下不去台,就不好了。

殷縭連忙上前說道:師父,這…?

張哲隨即行禮謝過,說道:前輩,替老白療愈時耗費了許多真氣,我們已然感激不盡,這幾日等他醒了,我們就出發離去。

殷木點了點頭:不錯。然後看著殷縭說道:看看人家,你好好學學。

殷縭一臉無奈,尷尬說道:顧阿姊,這…

殷木向遠處走去,回身叫了殷縭:殷縭、還不快走!

顧月搖了搖頭,對著殷縭說道:沒事,你已經幫我很多了,到時你有時間就到震澤找我,我一定帶你好好玩。

殷縭點了點頭,然後便快步跟上自己的師父離開了山屋。

眾人先進屋看了老白的傷勢,發現確實狀態平穩許多,然後坐在屋內,開始討論接下來的事情。

張哲先開口說道:那位殷木前輩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顧月歎著氣說道:是啊!這次也算欠下不少的人情。

王姑娘看了一眼老白:看白兄這樣,醒了之後,還得看看狀態如何,再決定適不適合出行。畢竟從此處到江左,數千裏的路程,有傷勢的人,草行露宿,肯定是扛不住的。

張哲接著說道:走陸路肯定不行。但走水路,必然會經過洞庭、雲台兩地,更加危險。

顧月蹙額,思索了一會後說道:也不知陸時、陸直他們走了沒有,如果沒走,我們結伴而行,想來洞庭、雲台攔不住我們。可是我們已經在此耽誤了一天,想來他們已經離去。

張哲搖頭說道:未必,因為他們當中有一人也受了不輕的傷。

顧月突然站了起來:聽說謝前輩也在這兒,可惜,聯係不上他們。

說完,她拍了一下桌子,表示惋惜。

張哲和王孟韻四目相對,張哲問道:你說的是謝輿石前輩。(謝震,字輿石)

顧月點了點頭。

王孟韻接著說道:小月,你此次來到瀟湘,沒有同宗門的人一起,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