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驚竹二人走後,酒館老板收拾完了桌子,回到吧台找了張紙,寫了點東西,然後往牆上一掛。
人們看見了牌子上的字,全都走了。
“鑫哥,這小子,知道的有點多啊。”棋桌上的年輕人把玩著企鵝形狀的棋子,冷笑一聲,道。
老板輕蔑笑笑,把手上剛剛擦完酒杯放在桌子上擺正,道。
“咋啦?這個也要弄掉?”
那年輕人不知所謂,輕描淡寫道:“西南西北的畜生宰了不少,還不是照樣來?真是,想聽嫂子唱幾天消停歌都不行。”
老板歎了口氣,坐在他對麵,道:“大勢所趨啊,你我都改變不了的事。”
“從東北到黃天城,再到越縣,越走越不安生。”
“多清淨才算清淨啊?這都是避免不了的事。”
“剛才那小子我越看越眼熟,好像是錢家的那個二椅子。”
酒館老板呷了一口冒著熱氣的紅茶,道:“身著紅衣,手拿乾清扇,侃侃而談頗有風度,應該就是了。”
“錢家的人,殺了倒是有些許麻煩。”
老板眉頭一皺,放下茶杯道:“你怎麼腦子裏都是打打殺殺的,多不好?你不是喜歡清靜麼?你不動不就清淨了?”
“我殺人,也是為了清淨。”年輕人反駁道。
年輕人歎了口氣,好像也覺得有些麻煩地把手中的棋子按在棋盤上。
這時,酒館大門被推開,一位身著白色繡金紋,麵龐略顯幼態的男子,風塵仆仆趕來。
“沒來晚吧?畔行。”他略帶歉意道。
“你他媽教書教的腦子都成漿糊了?”年輕人瞥了他一眼,道。
“我這不是去看封禪大典了嘛!一天天氣性這麼大呢?”
說完,他自顧自的搬了凳子,坐在棋桌邊上。
“得了吧,現在聞風樓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連畔行身份都能查到。他現在正頭疼著呢。”酒館老板嘲弄地看了看滿臉愁容的年輕人,道。
“他那雙眼珠子沒丟,就沒啥大事。”儒士無所謂道。
“我這雙眼睛?切!估計現在出生的小怪物們能開眼目空竅的都練了我這雙眼睛吧?剛才那提刀小子,我看他也是。”
“你可得了吧!他們學的不都是皮毛?況且你也別他媽發牢騷,還不是那次你自己喝多了跟我們打賭說把鍛體之法教於天下?說白了就是賤。”說完,儒士叫了酒館老板一聲。
“鑫哥,幫我來杯性感沙灘。”
酒館老板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倆鬥嘴,聽到儒士招呼他,點了點頭,到吧台開始忙活起來。
年輕人瞪了儒士一眼,道:“你還喝?不準備回去教書了?”
“切!先生我的酒量深不可測啊。”
年輕人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等會幹嘛去?”
“不知道啊。”
年輕人思索了一會兒,道:“要不釣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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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下棋的年輕人,對我們有敵意?”李驚竹等了等,還是忍不住地說。
“正常的。”
“而且敵意是從你開始說到那個老兵釣魚開始的。”
錢君辭腦洞大開,道:“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就是那個釣魚的老兵。”
李驚竹不耐煩道:“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
“不過,我倒是有種不知名的感覺。好像那個人即使不在看,也從沒看過我們,也有一種暗中被窺視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強烈,但好像取走你我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輕易。”李驚竹繼續道。
錢君辭倒是心大,道:“沒那麼輕易的。有我在,誰敢動你?”
李驚竹還是一副不屑的姿態,隻不過現在心中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著,莫名的,他覺得心底的一絲懷柔被觸動,溫暖在那裏流轉。
“倒是你,別等需要用的你的時候你再死了。”
錢君辭大大咧咧,道:“沒事,本公子死不了。”
二人扯著皮,不知不覺間,附近的高樓變成農舍,再到平底。
現在,便走到了鴻鵠山腳下。
可在半山腰,鳥獸成群地穿梭著,逃離一個點。
“那裏有人在打架?”錢君辭半信半疑道。
“好像是的。”李驚竹以防萬一,抽刀橫在腰間,作預備式。
“那麼緊張幹嘛,好像是上山采藥碰見山妖的。”
“山妖?真是殺不盡。”
“的確。”錢君辭肯定道。
“走吧,上去幫幫他們。”李驚竹說完,飛奔向那一個點。
錢君辭笑眯眯地望向那一個點,在他的眼裏,三名西北來的刀客正費勁吧啦的對付著幾頭白猿型妖獸。
錢君辭將折扇一甩,打開後,他以比李驚竹飛奔還要快的速度接近著那裏。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錢君辭在心中默默數著。
錢君辭心中大驚,“山上還有一群?…………這仙人怎麼搞的?能如此放任山中妖獸橫行?!”
此時的李驚竹體內興奮莫名,那武聖感悟的火焰在他的每一寸血肉中燃燒,他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
“山妖殺多少都不心疼!”李驚竹自言自語道。
錢君辭竟先一步比李驚竹趕到,他手拿折扇輕輕一扇,張牙舞爪想要撲向單刀刀客的白猿身軀便爆裂開來,血肉潑灑在一旁的大樹上。
“哎呀呀,下手又重了。”
那為首的魁梧男子一看,又驚又喜道:“多謝少俠出手相助!”
“不謝不謝。”
李驚竹也趕到這裏,看見手著大闊刀的魁梧男子,心又有些驚奇。
“羅晏州?!”
“小公子?”
二人齊齊說道。
李驚竹也不再過多言語,手中長刀橫過身來,正想抽刀加入戰場時,山上卻徑直衝下一群家雀與鳥獸。
“上麵還有一群呢。”錢君辭嚴肅道。
“陳小六,子禦。”羅晏州輕聲呼喚兩個年輕人。
“嗯,在。”
羅晏州長歎了一口氣,道:“嚴陣以待吧。”
李驚竹卻有些不屑,他想:“不過是一群山妖,不說勢如破竹,也是遊刃有餘吧?”
正想著,鳥獸哄散後,等了許久也沒有一隻白猿出來。
餘下的幾隻山妖也被羅晏州三人悉數解決。
寂靜的山林中不時有些花草吹動的聲音,昏黃色的陽光照射在剛剛被錢君辭一擊轟殺的白猿屍體上。嫣紅的血被照的好似冒出陣陣金光。
這鴻鵠山上,有間草廬,也是唯一的一間房舍。
房子很簡單,一張木床,一有風便吱呀亂叫個不停,老舊的茶台上橫七豎八地擺著內壁滿是灰白色茶垢的玻璃茶壺。一隻紫砂的主人杯裏盛放著淡黃色的茶湯,正飄出陣陣茉莉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