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會這麼問許目洋,自趙綱執政過後,對諸州始終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又因為開城門投降的事,使得其他幾個州府對諸州更加冷眼相待,而後對諸州賦稅加重了不說,就連諸州大小官員的俸祿也被減半,百姓對此早已有了怨言,而這一切的一切,許目洋全部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他寧願背負著投敵的罪名,也不忍心再讓百姓們遭受戰火。
可如今的趙琰又算好人麼?
諸州不管投不投降,早已成為一顆可有可無的棄子,他不想諸州就這麼白白成了兩軍之間的第一件犧牲品,無奈之下,許目洋隻好兵行險招,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賀叔齊的身上。
“我希望賀將軍幫幫我,幫幫諸州的百姓。”
“我許目洋這輩子沒求過人,我希望賀將軍能答應我。”
許目洋眼眶有些泛紅,他的擔憂賀叔齊大概也清楚了,按照趙琰殘暴的性格,諸州若是拚死抵抗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為其他兩府拖延一些時日,最後白白賠上一城的性命,若是不抵抗,也會背上個投敵叛亂的罪名,不管如何做,趙琰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和諸州的百姓。
“我懂你的顧慮,趙琰幾次想要我性命,三番幾次傷害我身邊的人,我和他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可你是諸州的安撫使,你這麼做是要背負千古罵名的,你這麼一心一意為百姓考慮,可你有想過後果嗎?”
賀叔齊沉悶地說道。
他這幾年來一路顛沛到西洲,看透了太多事情,有時候自以為的一件好事,往往會被辜負,他就是因為太了解了,就當許目洋提出要用自己的前程甚至於名聲,換取諸州的一城百姓安樂,他的內心是矛盾的,卻不知該如何勸阻。
“這些我都明白,我許目洋這一生做過好事,也做了許多壞事,就當我是為了贖罪,隻要能保住諸州的百姓,我已無憾。”
許目洋的聲線很不穩,他神色笑的輕鬆,嘴唇卻在極力壓製著抖。
......
“許大人,可否聽我說一句。”
談話間,許目洋這才注意到一旁馬車上下來的這個妙齡女子,她眉眼生的精致,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睛,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大家閨秀之範。
“你是忠遠侯的孫女?”
這是許目洋第一次看到陸望舒的真容,從前他隻在許一逍的口中聽說過,今日一見,他才感歎,她身上那股不似尋常女子的氣質,從小在侯府長大,又怎能和一般的閨房小姐相比呢?這倒是讓許目洋有些意外。
“既然許大人認識我,那我就不避諱了。”
陸望舒走上前來,緩緩說道。
“如今趙琰雖繼位,可是本性暴虐無常,試問輔佐這樣的君主,諸州真的還會和從前一樣嗎?”
“趙琰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世子,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我想你一定有所耳聞。”
聽著陸望舒的闡述,許目洋再次陷入了深思,他在仔細琢磨她這番話的意思。
“陸小姐的意思,想讓我和你們聯手一起討伐趙琰?”
許目洋,聞言眼前一亮,詢問道。
“是!”
陸望舒輕點著頭,回應道。
再看許目洋原本緊鎖著的眉頭,更緊了幾分,他沉默著往後仰了仰頭,臉上滿是為難,沒有急著反駁,繼續追問道。
“西洲出兵八十萬,足以踏平整個東京,又何須我來出力。”
“再說我若出兵,豈不坐實了我想投敵叛亂的謠言。”
看得出來,許目洋並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還在瞻前顧後考慮這麼多事。
“許大人莫不是糊塗了!你若出兵討伐趙琰,到時擁護新君繼位,你就是叛亂有功的大功臣,如何權衡利弊,我想你應該清楚了吧!”
“你若是不出兵,最後的下場也不過是死。”
陸望舒看著他,雲淡風輕道。
她的目的就是想讓許目洋知道,不管如何做,隻要趙琰依舊在位,諸州始終還是一個墊腳石,倒不如站起身來反抗,沒準能為自己再博一個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