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悵臥初秋白袷衣(2 / 2)

“密鎖重關掩綠苔,廊深閣迥此徘徊。先知風起月含暈,尚自露寒花未開。蝙拂簾旌終展轉,鼠翻窗網小驚猜。背燈獨共餘香語,不覺猶歌起夜來。”

“姑娘好雅興啊。看來姑娘文采不凡,不如我們秉燭夜談,聊些詩詞歌賦如何?”窗外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見我不語,他又說:“難不成姑娘害怕了?唉,還以為筱蘇妹妹非尋常女子,不料。。。”

這個混帳東西!當我是好欺負的麼?盡管放馬過來,叫你知道我的利害!我長長歎了口氣:“別唧唧歪歪了,想進就進來罷,難道我還怕你不成麼?”

果然是衛若蘭。他閃身進得門來,見筱蘇倚在書桌旁,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未刻意打扮,一頭青絲隨便綰著支綠玉簪,臉色蒼白,微有病容。衛若蘭心裏一熱。正想近前詢問她病情如何,隻聽她說:“怎麼,做采花賊做上癮了麼?當心我通知捕快把你逮了去,打他個八十大板,皮開肉綻的,才叫有辱斯文呢。”

“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狗嘴裏能吐出象牙才叫奇怪呢,要不,你吐給我看看?”

衛若蘭一時語塞。早知此女伶牙俐齒,不若她外表柔弱,怎麼不長記性,非和她鬥嘴不可?他生性風流不羈,閱盡天下女子,莫不溫順可人,從未見過象筱蘇這般的女子,明朗灑脫,落落大方,和柔弱的外表卻有種奇異的協調,怎不叫他著迷?

他看了看桌上藥碗,轉了話題:“這首〈正月崇讓宅〉是李商隱悼念亡妻所做,你正值韶齡,又有疾在身,似乎不宜看此哀傷幽暗之語。”

哼,迷信。“看不出衛公子還很博學呢。還以為你隻會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象賈府裏的寶二爺似的。”

“怎麼,你認識寶玉?”衛若蘭象不認識似的重新打量我。

糟糕,又說錯話了。我一麵迅速思量,一麵漫不經心地回答:“哦,我一個遠房表叔的鄰居的女兒的表姐在賈府做事,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是麼?寶玉與我到是舊相識,如果你感興趣,少不得講點他的笑話給你聽聽。不過,筱蘇妹妹這般掛念別人,我可不太喜歡呢。”

“早知你講不了幾句正經話就會作怪。我不過是貧家女子,對你們這些豪門公子實在無福消受。夜已深了,公子沒事還請早走,不送。”我拉下臉來。真氣人,這混蛋空有一副好皮囊,性子卻如此惡劣,我恨得牙癢癢。

“好好好,筱蘇妹妹莫生氣,我走就是了,哈哈哈。”

我拿起詩集想砸過去,轉念一想,他幾次三番撩撥我生氣,無非是想看我的真性情罷了,這廝絕不是他的外表那麼簡單。我可不能如了他的意。那就好好的周旋一下吧,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衛公子可走好。他日有暇隻管前來逛逛,小女子掃榻以待。”故意在聲音裏加了幾斤蜜糖,不意外地看到窗外的身影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我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