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用力壓彎了槐樹的枝條,相比於槐樹,天上的雲倒顯得順勢而為,輕易就放棄了盤踞在房頂之上的那片天空,像剛剛丟進水盆裏的白色重磅襯衫,被水沁沒的部分顏色加深,變灰色、黑色,漸漸顯得沉重,彙聚成了大片的烏雲,自北向南,黑壓壓的侵襲而來。樹葉體驗了風的自由才走的不留痕跡,留下空的枝幹被性命束縛表現出堅持,一息尚存的香椿樹是否還能將自己的靈魂留到下一個春天?“哢嚓”一聲的回應似乎在告訴我答案,我猜院子裏父親栽的桂花樹搖頭晃腦的甩掉不少煩惱,房間裏越來越暗,窗欞在地上的倩影仿佛被黑暗驅散。我坐在私人沙發上看著外麵,狗子著急的哼唧著喊我一遍又一遍,我想上一次它被遺忘在雨裏,對它來說應該是忒不舒服的經曆,靈活的花貓還是偷偷摸摸的藏到了車棚裏,鄰居養的老黃牛也開始有些慌張的“哞哞哞”的叫著,一切都顯得很著急。而格格不入的我還是愜意的坐在沙發上,“啪嗒嗒…啪嗒嗒……”我聽到房頂被較大的雨滴撞擊著,不過我依然愜意的坐在沙發上,雨滴更加著急,“嘩啦啦…嘩啦啦……”的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並非故意假裝愜意,雖然與人相處時,我常常假裝隨心所欲,那是因為我並不覺得是假裝(心理學說的戴麵具),就像假幣就是假幣,不論它是否發揮交換媒介的功能,它都是假幣,它並未假裝什麼。所以沒有什麼假裝和違心,大都是主流價值觀的自我設限而已,或者說是一種刻板的規定。“不知者無罪”應該是我應用最為熟練的脫罪法,我試圖回憶第一次使用它的具體事件,但是使用的實在是太頻繁,以至於連一件具體的或者說經典的事例都很難想起來。
我曾經把發小家的扁嘴趕到糞坑裏,然後在充滿惡臭的地下實驗室用父親丟的刮胡刀片進行解剖操作,來研究鴨子的身體結構,後來被發小帶著他母親找上家門時,躲在角落裏呢喃著“我不知道是你們家的鴨子”,最後在母親賠償20元後得以解決,如果不是找到“我不知道是你們家的\\\"借口,我以後便無法直麵發小的眼睛。有一次二姐從威海帶回來家裏的第一個吹風機,我十分好奇它是如何吹幹三姐濕漉漉又稠密的長發,礙於自己的頭發太短,實在很難找到使用它的機會。
終於有一天早晨,三姐著急要把頭發吹幹“啊!後麵的頭發太難吹了。”
蓄謀已久得我瞬間就從中聽到了機會。
“我可以幫你呀!”我激動地說
順勢接過吹風機對著三姐的後腦勺吹了起來,剛開始我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撥弄著三姐的頭發,右手來回晃動著吹風機的出風口,假裝一副托尼老師的樣子,看的這架勢三姐放心的照著鏡子臭美。“吹風機有兩個口,後麵這個口是不是也可以用?”我瞅準解決疑問的時機,大膽實踐將吹風機轉了一百八十度。
“啊~好痛!你幹什麼?”三姐眼裏噙著淚大吼著,這次我是當真不知道,我第一次用吹風機就發現進風口會把頭發吸進去並卡在風扇裏,好像是因為\\\"不知者無罪\\\"輕易就獲得了原諒。
我家院子後麵有一個大坑,到冬天坑裏麵的積水就會結很厚的一層冰,這可是免費的天然冰場,所以冰層上會凍結上磚頭、啤酒瓶、樹葉、樹枝等等這些雜物,像塑料袋這樣的垃圾倒是沒有,如果非要仔細去找關於人造的垃圾,除了磚頭和啤酒瓶可能還會有幾個煙盒,除此之外不會再多了。我經常跟著二姐、三姐以及鄰居小叔到上麵滑冰,我們就在上麵跑著跑著然後驟停,雙腳一前一後重心多放在後腳上,利用身體的慣性在冰麵上能滑出兩三米的距離,平常我們應該能滑上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反正要從吃過飯滑到該吃飯。有一次初春,我和鄰居小叔一直滑到靠近岸邊的冰層融化,要不是中間的冰晃來晃去的提醒,兩個不會遊泳的孩子就要被困在滑冰場,就像吃了霸王餐被人家捉住一般尷尬,如果不幸被父母發現,我當然會說“”我也不知道冰怎麼化了”。還有一次我看到一塊磚頭剛好結在冰麵上,像一個板凳麵一樣平整,我從它旁邊滑來滑去,終於忍不住停在他旁邊,“我是不是可以坐上去?”我心想“不行萬一塌了,我不就涼了嗎!”,最終我一腳踩了上去,同時那磚頭拉著我的一條腿掉進了萬丈冰窟,同時我也下意識的把我的那條腿瞬間拔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