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這無名漢子之前的神勇衝殺,再聽得耳畔這一聲突然的暴喝,文醜再也顧不得已經被自己打成重傷的張繡和另外一個無名小卒,一臉凝重的回頭,隻見那名滿臉鮮血的壯漢正悠悠然的打馬開步而來,殺氣一股壓過一股,直攀巔峰!
“再動,殺了你!”
一字一頓,壯漢麵上神情絲毫不變,話語間的殺意卻如驚天駭浪!
文醜下意識的停刀停馬,然後輕輕撥馬轉頭,人刀一線。
對上這個此刻雖然無名,日後卻注定名揚天下的戰將,文醜小心敬慎乃平生之最。
典韋緩緩放馬而走,每一道鐵蹄踏在地上的聲響都扯動著雙方士兵的心率,這兩個主宰這個戰場走勢的巨無霸的生死成敗,也將直接決定著每個人的命運。
照理說,典韋早就應該趁文醜被張繡二人虛耗之際衝將上來,來個快刀斬亂麻,一刀定乾坤,然而典韋卻異於常理的慢悠悠的行進,戰國時曹劌論戰提出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他這裏卻成了殺氣綿延千裏,鼓蕩如大江奔騰,講究個一瀉千裏,蓄勢待發以求最有效的出手,是以典韋每每行進一寸,就能造成萬軍壓境兵臨城下的效果,文醜握刀的手不由捏了捏緊,手心隱隱出汗。
然而,就在雙方即將交手的時候,一騎開來,直直的朝典韋部奔來。
典韋心思一動,綿延數息的氣勢陡然一滯,再無先前殺伐之力。
“何事?”
身後的小六子也知道典韋的氣勢已然有所衰竭,當下便有些憤恨的攔住那一騎,待問過事因後,這才忙向典韋稟報道:“將軍,東郡城出事了。”
典韋身形一動,卻又很快穩住,背著眾人平靜問道:“公子如何了?”
小六子咬了咬牙,道:“公子沒說到底何事,隻說叫將軍速速退離白馬城,不必回師東郡城,可一直望北而行,以期和公子會和。”
典韋緩緩道:“公子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小六子瞧了遠處的文醜一眼,道:“公子說,文醜的頭他不要。”
典韋哦了一聲,眼神微微一變。忽然,先前凝滯的氣息猛地勃發,如青蓮出淤泥,浮萍掃大江,一人雙戟帶風而走,戰馬四蹄直奔對麵文醜,瞬間即至。
文醜登時大驚,先前典韋氣息凝滯的瞬間他便感受到了,也看到了典韋身後斥候入陣,而典韋就在聽到身後部將稟報事情之時,氣勢一衰再衰,直至歸於平靜。卻哪裏想到一直緩緩攢勢的典韋會突然改變方式,棄掉之前綿延殺氣不用,一氣登昆侖!磅礴如重刀的殺勢陡然成劍,劍尖直指自己眉心而來!
故此,因典韋之前氣勢衰弱而放鬆警惕的文醜逢此大變,竟是一驚之下不戰而走!
就在三軍動容於文醜不戰自潰的行徑之時,更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卻又迭起,隻見典韋雙戟作刀,順勢而發的快馬趕上文醜背後,一刀複又一刀之後,文醜人馬頓時分離,比之於顏良被梟首更加慘不忍睹,左一戟砍左手左股,又一戟砍右手右股,單留一顆大好頭顱孤零零的懸在頸上,驚恐萬分的眼睜睜的瞧著自己被大卸八塊!
繼顏良被梟首之後,文醜再次落馬!
典韋緩緩下馬,一腳踏在文醜的胸膛上,淡然道:“公子說不要你的頭,隻好換幾件其他的。”
文醜被斬了雙手雙腿,此刻居然還未死,倒也真是悍將,隻不過將遇良才還算美好,棋逢對手尤其是比自己實力更強的對手那就一點也不詩意了。文醜疼痛難忍,鋼牙直接咬碎,血流如注,像看魔鬼一樣盯著眼中這個外表憨厚下起手來卻慘絕人寰的漢子,隻不過沒等他看出個究竟,就被一隻鐵腳踏碎了門麵!
似是突然想起了那個痞氣十足的公子,典韋沒好氣的對著死絕的文醜道:“看個屁!”
輕輕一句話,三軍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