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遲嶼微微地皺了下眉。
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屍塊,他很是疑惑不解。他的食指在大腿側不斷地點扣,整理混亂的思緒。
即使拚好了四塊屍塊,看上去……也並不像一個正常的人的比例……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比例不協調……
遲嶼側頭看了看劇院——那道恐怖的拖拽血痕還沒消失,血已經凝固了。在暴雨的迷迷蒙蒙之中,還看見了劇院內死去的女學生的,無頭的屍體……
一道驚雷落下,電光耀眼刹那,是眾人迷茫的臉,是遲嶼不易被察覺的一絲喜悅的臉,“我們拚錯了。頭和四肢,都不是妃姬子的屍塊。”
“啊……?屍塊都爛成這樣了,你又知道?”易斯不敢相信地耷拉著肩膀。
“這個頭,是劇院死去的女生的頭;而四肢,是馬蘭湯的四肢。
劇院的女鬼會把頭扔出去,記得麼?女鬼在劇院殺死了一個女學生,把原本拿在手上的妃姬子的頭顱扔來出去,拿走了女學生的頭顱。
所以,我剛才接住女鬼扔出的頭顱,是女學生的。
同理,街道撐傘女鬼,已經殺死了馬蘭湯,把馬蘭湯製成了新的傘,替換掉了原本手上的由妃姬子做成的傘。
妃姬子的頭顱、四肢,應該就在劇院和街道一旁的某個我們沒注意到的地方……”
“難怪拚好後的屍體看上去怪別扭的!”吳歧露後知後覺,她回想起馬蘭湯在街道被女鬼殺死時的場景,好像確實女鬼換了一把傘……
遲嶼剛想要去拿回正確的屍塊,就聽到一聲稚嫩的孩兒聲:
“所以……現在妃姬子是不會再出現了麼……”一直戰戰兢兢的吳笙終於低聲地說了一句,她抬起頭,看著其餘四個人,眼睛清澈透明——我們好像已經忘了,忘了她還是個初中生……
“我真的很對不起……我承認我的懦弱……我那晚,是唯一一個目擊者,如果、如果我能及時報警處理,或者及時勸阻她們……就、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的事發生了……”
吳笙是事發晚上,現場的唯一證人、目擊者,同時,也是無聲的旁觀者、沉默者。某種程度上,確如她所說,甚至是另一種“施暴者”。
沉默,不是中立,不是靜觀其變,而是選擇,而是助紂為虐……
“懦弱是人的天性,也不怪你。退一萬步,假如你真的改變了那晚的災難,也改變不了施暴者暴力的本性。本性難移,死性難改。”遲嶼說的話不知道吳笙有沒有在聽,眼淚一直啪啪地往下掉。
吳歧露蹲了下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白未央也同情地蹲了下來,順手把日記本放到了地上,安慰著吳笙。
“我、我去幫你們拿屍塊吧……我有罪……將功補過……”吳笙抹了一把眼淚,就一個人撐著傘進了劇院。
沒過多久,她就提著一顆頭顱出來了——妃姬子的頭,被扔到了舞台下麵。
她害怕的把頭放到了屍體拚圖那,極力抑製心中的恐懼和惡心,又走向了街道遠處搜尋最後一塊屍塊。
白未央上前了幾步,擺放好了頭顱的位置,以拚好屍體。
雨越來越小了,但是因為下了很久的雨,天空下起了濃濃的霧,一片死寂的冷白色。
煙雨朦朧中,吳笙終於在街道一旁的草叢中,找到了真正的傘屍塊!
她拿起“傘”,嘴角染上一抹笑意,一小步子一小步子地往回跑,還揮了揮“傘”示意眾人拿到屍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