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阮陽的出租屋。
阮陽漱幹淨了雪白的牙膏沫,就著流水又洗了一遍臉,水珠順著黑發滴落。
水池上掛著巴掌大的洗漱鏡,正中一道黑色的裂紋,纏了幾層透明膠帶。
阮陽戳了戳自己的臉,對著鏡子左右觀察:“我最近好像也胖了一點兒。”
看來前台的同事們對甜品有顧慮是對的,就連阮陽這樣吃不胖的體質,幫前台小張消耗了大量的甜品之後,竟然也能長出一點兒肉來。
阮陽走到門框處,在他頭頂高度的位置上,有一枚貓貓貼紙,是他四個月前住進來貼的,正好是他當時的身高。
他才二十一歲,骨縫沒有完全閉合,確實還有長高的空間。
不過阮陽心裏也清楚,畢竟小時候虧欠的營養太多,他現在能長到一米七五,也算是很難得了。
阮陽用手比了比,發現沒長高,失望的歎了口氣。
“怎麼光長肉不長個呢?”
最好能長到像……
像季總那樣……
季明鬆俊朗挺拔的背影出現在阮陽心裏,高奢定製的西裝下,線條流暢的肌肉隱隱起伏,其間蘊含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崇拜。
阮陽捏捏自己的胳膊,決定不再白日做夢,他又洗了一遍手,準備出去。
阮呼呼從半掩著的門裏探進頭,嬌滴滴的喵了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開飯。”
阮陽蹲下身去抱它,卻抱了個空,小白貓,不,它現在現在已經胖成大白貓了,大白貓尾巴一甩,早就跑開了。
阮陽蹲在原地,難過得直拍大腿:“父女沒有隔夜仇啊我的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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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阮陽帶著一身橘色貓毛回到出租屋,再次遭到阮呼呼的強烈譴責和嚴正抗議。
看著大白貓憤怒的樣子,阮陽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外麵花天酒地之後,帶著一身酒氣晚歸的渣男。
他非常仔細的洗了澡,換上平時的老頭背心和沙灘短褲,站在舊冰箱下,說盡了軟話,又奉獻了幾根貓條,才哄的大白貓願意跳下來,在他懷裏哼唧哼唧的吃貓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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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陽前幾天在網上看了做桃酥的教程,除了泡打粉和小蘇打,別的材料都是家常的,正好今天有空,他打算自己做一點試試。
最近吃了許多前台小張投喂的零食,他也該投桃報李一下,給同事分分他做的小零食,還要給孫姐和王姐也多帶一些。
想起做桃酥,是因為鄰居張姥姥。
以前張姥姥偶爾會買半斤桃酥,那東西壓秤,其實一共也沒幾塊,但她自己舍不得吃,等阮陽來了,就掰一小塊來給他吃。
年幼的阮陽並著小手,接了掰桃酥掉下來的碎渣,一點點舔幹淨手心,品裏麵蛋黃和白砂糖的味道,最後再珍惜的小口抿張姥姥掰下來的整塊桃酥。
其實桃酥放久了很容易受潮氣,味道變得怪怪的,但張姥姥不知道,阮陽也不會說出來,每次張姥姥拿給他,他都笑得很甜,張姥姥看他吃得開心,自己也開心。
昨天王姐為他出頭,甚至都沒告訴他,還是看了孫姐的私信,他才知道的。
阮陽特別感動,但他一個小保安,有限的工資都用來還債和給張姥姥攢醫藥費了,隻能先以桃酥聊表謝意,留待他日結草銜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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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蛋後的第三天,創口愈合的七七八八,奶牛貓的身體基本已經恢複了。
但季明鬆還是提不起精神來,畢竟他受到的創傷,更多是心理層麵的。
昨天,在他霧苑的居所,季明鬆和國內頂級的心理學專家簡單的聊了聊。
隱去了他每天有十二個小時在奶牛貓身體裏的情況,隻說是那次襲擊之後,經常做噩夢,夢裏他是一隻奶牛貓,還有一個非常年輕且精分的主人。
心理學專家很對他幻想中的“主人”的具體形象很感興趣,問了許多關於身份、外貌和性格等方麵的細節。
季明鬆按照回憶,細致的拚湊出了一個在公司社交恐懼,見了他就躲;在家裏社交恐怖,抱著奶牛貓又親又抱又飆戲的雙麵男孩——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