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貴的話還沒說完,阮陽猛地揚起手,一板磚拍向中年男人。
月亮早被嚇得躲在棉被似的雲層後,怯生生露出小半張瑩白的玉輪,灑下滿地朦朧的清暉。
小巷裏沒有路燈,阮陽眼前都是血,隻借著月光,他什麼都看不清,隻是順著聲音的方向胡亂一砸。
兩人體力上的差距太大,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砰”的一聲悶響。
板磚正中阮大貴的太陽穴。
阮陽削瘦,加上被打的頭暈眼花,手上沒什麼力氣,雖然打中了太陽穴,但卻沒能打暈中年男人。
“啊!!!”
阮大貴慘叫了一聲,弓著腰,雙手捂著額頭,突如其來的疼痛和眩暈讓他眼前一片黑暗,濕熱的鮮血從他緊捂著的指縫間湧出來。
阮大貴踉踉蹌蹌的撞到小巷一側的牆上,靠著滿牆的專治梅毒性病小廣告站穩,咬牙切齒的咆哮:“該死的小畜生,老子要……要讓你後悔從你媽腸子裏爬出來!”
等阮大貴從疼痛中緩過來,阮陽早就逃走了,隻剩一輛二手自行車倒在狹窄的路中央。
阮大貴一腳踹上自行車泄憤,自行車的車輪剛剛摔壞了,一根輻條支了出來,正好把中年男人的小腿紮了個對穿。
“操!”
阮大貴叫罵一聲,還沒收回腿,一盆臭哄哄的髒水從樓上潑下來。
潑水的人也罵:“我操你十八代祖宗!都他媽幾點了?能不能消停一會!”
那人罵完,立刻“嘭”的一聲關上了窗戶。
阮大貴被澆了一身濕漉漉的髒水,他擼了一把臉,仰頭看了半天,沒找出是哪扇窗戶。
他罵罵咧咧的撿起一塊板磚,咬牙擲出去,砸進二樓的一扇窗戶。
窗戶裏很快亮起了燈,一個胸毛旺盛的壯漢探出身子:“你他媽的砸老子玻璃?”
阮大貴抖了一下,借著對阮陽作威作福的氣勢尚在,壯膽回罵:“老子幹什麼關你屁事!”
壯漢怒聲道:“你他媽在那兒等著!老子跟你麵對麵說道說道!”
說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窗戶裏,房間裏似乎有一個女人在勸說,壯漢的聲音響雷般隆隆傳來:“你別管!他媽的欺負到老子頭上了,老子今天要是不砍死他,以後就他媽沒法在這片兒混了!”
女人的聲音尖利起來:“別拿西瓜刀!別拿西瓜刀!砍死了人,你也得進去,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
壯漢握著雪亮的西瓜刀衝到樓下,小巷裏已經沒有了阮大貴的身影。
壯漢啐了一口:“別他媽讓老子在這一片看到你!老子看見一次砍你一次!”
大著肚子的女人匆忙追出來,好說歹說把壯漢勸了回去。
*
老城區,阮陽的出租屋。
阮呼呼蹲在牆角自閉。
它已經很久沒有蹲到“嗡嗡寶座”上,巡視它的領地了。
倒不是因為奶牛貓經常霸占著上麵的緣故,是它自己早就跳不到那麼高了,摔過幾次,它就再也沒試圖跳上去過。
實際上,奶牛貓也不喜歡那裏了。
據阮呼呼觀察,奶牛貓最近更喜歡膩在人類身邊,尤其是被人類抱在懷裏揉肚皮——要知道,那以前是它和人類之間的專屬互動,奶牛貓從來不參與,現在卻接受了人類的揉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