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聽他說得老氣橫秋,卻被逗笑了。
其實他剛才細想過,季明鬆也才二十六歲,隻比他大五歲,放在哪個行業都是青年才俊,根本就不老。
也許是肩上的擔子太重了,才早早把自己裝進,成熟穩重的套子裏吧?
阮陽回想起,季明鬆方才爽朗而真實的笑容,心中一軟,突然很想陪一陪他。
於是阮陽搖了搖頭,說:“我也喜歡釣魚,我們釣了魚烤著吃吧?親手釣上來的魚,一定非常好吃。”
酒店負責人看他們聊的親密,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就太沒眼色、太多餘了。
那邊服務生已經,將大大的火烈鳥泳圈,放在溪麵上,再用一根結實的長繩套住,長繩另一端栓在樹幹上,防止泳圈飄走,看到酒店負責人招手,立刻跟上去,悄悄離開了。
*
魚竿動了幾下,阮陽卻沒有收杆的動作,季明鬆看過去,發現男孩果然已經睡著了。
阮陽垂著頭,帽簷在他臉上打下陰影,隻能看到一小截小巧的下巴,微微張著嘴,睡得正香。
季明鬆笑著搖搖頭,還說什麼喜歡釣魚,這才幾分鍾,人就已經睡過去了,真是個小騙子。
季明鬆去拿阮陽魚竿,想要幫他收線,阮陽卻立刻醒了過來,雙手握緊了魚竿:“啊?什麼?魚烤好了?”
隻耽誤了這一小會兒功夫,那尾暗褐色的細鱗魚竟然脫了勾,甩甩尾巴,逆流而上,消失在粼粼水光中。
季明鬆那眼神示意他看溪裏,打趣道:“魚都睡著了,今天怕是烤不成了。你要是饞了,不如喝兩口溪水,也算是嚐到魚湯了。”
阮陽擦擦唇角睡出來的口水,哈哈直笑。季明鬆對他太包容,幾天相處下來,阮陽和他獨處時,不自覺的放鬆了不少。
阮陽想了個冷笑話,他說:“那溫泉酒店就要改成昷白酒店了。”
季明鬆:“為什麼?”
阮陽:“因為我把水喝光了啊!”
季明鬆頓了幾秒,爽朗的大笑起來,林間有飛鳥驚而振翅,撲簌簌逃向天際。
阮陽看到聚在季明鬆魚鉤附近的幾尾魚,聞聲倏忽散開,著急的去捂季明鬆的嘴:“別笑了別笑了,魚都跑了!別——”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溪邊這一坪空草地驟然靜下來,隻剩下溪流擊打卵石的樂音。
太近了。
男人的唇峰貼著阮陽的掌心,幹爽、溫熱,卻意外的柔軟。
季明鬆輕聲開口:“陽陽,你——”
柔軟的唇峰動了,噴出濕熱的汽,阮陽猛地收回手,背在身後,支支吾吾的道歉:“對不起季總,我我我看魚跑了,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對不起,對不起。”
季明鬆去牽他的手:“陽陽,你剛剛叫我什麼?”
阮陽想起他們談過好幾次稱呼的問題,暗悔自己一時情急,又叫錯了。
他小聲回答,像個做錯了事的學生:“季明鬆。”
季明鬆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喜怒,他說:“我沒聽清。”
阮陽微微吸了一口氣,大聲了一些:“季明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