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害羞了一會,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決定先跟季明鬆道個歉,然後再討論吸煙的危害。
他抬起頭,看到季明鬆正看著他,眸色暗沉沉的,心中更慌了。
阮陽想,完了完了,季明鬆一定是生氣了,我得趕緊解釋才行。
阮陽去拽季明鬆的手,男人握著拳,像是內心正在糾結著什麼。
阮陽覺得,季明鬆大概是在糾結,自己這副小身板能挨得了他幾拳吧,嗚嗚。
阮陽一拳都不想挨,他連忙抬頭對季明鬆討好的笑了笑,扒開男人的手,在他掌心寫字。
「季日」
一個明字還為寫完,季明鬆就按住了阮陽的手。
季明鬆看向火光中強顏歡笑的男孩,他能看到阮陽眼中的歉意。
阮陽在為什麼歉疚呢?
歉疚自己仍然不能演好假伴侶嗎?
季明鬆單手攏住阮陽的雙手,俯視著男孩慌亂的笑容,他停了一瞬,又放開手,背過身,不願意讓男孩看到他眼中遮掩的苦澀。
“你可以叫我季總。”
阮陽望著男人高大的背影,笑容僵在臉上。
季明鬆繼續說:“斯賓塞女士已經返回y國了,我們不需要繼續假作伴侶了。”
阮陽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沒聽懂男人的意思,但心裏已經隱隱有了預感。
他聽到男人說:“我們之間一切如舊,你還是我的生活助理,不用強迫自己和我親近,也不用擔心,我絕不會借用職務之便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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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陽心裏跑來跑去的小阮陽愣住了,另一個長著惡魔角的小阮陽飄出來,在半空中捧腹哈哈大笑。
長著惡魔角的小阮陽譏笑:“你這個自作多情的傻子!竟然以為人家看得上你!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你算個什麼東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穿著白襯衫的小阮陽,抱膝坐在地上,大聲爭辯:“不是這樣的!季明鬆如果不喜歡我,怎麼會冒著生命危險回來救我呢?我一定是理解錯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長著惡魔角的小阮陽反問:“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專程回來救你的?洪水來得那樣急,萬一是他也被困住了呢?沒準兒季明鬆就是高風亮節,哪怕是一個陌生人,人家也會去救呢?”
*
阮陽跪直了身子,去拽男人的手,想徹底問清楚,男人卻又開口了。
季明鬆說:“我也是碰巧看到你被困在洪水裏,才順手救上來,如果被困住的是旁人,我也會盡力去救,你不要有太大的心裏負擔。”
碰巧。
順手。
阮陽的手放下了。
原來真的是他自作多情啊。
阮陽心裏湧出一眼苦泉,汩汩的苦水漫開,一點點淹沒蜷縮著的白襯衫小阮陽,長著惡魔角的小阮陽飛在天上大聲譏笑。
阮陽苦笑著想,幸好自己暫時失聲,否則真的不自量力的,去問季明鬆是不是愛自己,再得到季總這段話,他該有多尷尬啊。
阮陽想,不對,不是季明鬆,是季總。季總交代了,我以後應該叫他季總。
可是即便季總不愛自己,他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善待是真的,他在洪水中救了自己的命也是真的,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感激他。
阮陽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情緒,調整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拉過男人的手。
季明鬆順著男孩的力道,轉身,看到男孩滿臉感激的笑容,在他手上寫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