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鬆和阮陽在金光寺又逛了逛，有知客僧看到了季明鬆，立刻通知了主持，主持當即親自迎出來，請他們到禪房品茶。
主持才六十多歲，為了營造仙風道骨的形象，蓄了須、接了眉，全都染成白色，愣是把自己弄得像鶴發雞皮的耄耋老人。
主持每日迎來送往，精明的很，才坐下沒多久，就看出季明鬆對男孩關心非常。他知道季總一向不信鬼神，他那些討好人的吉祥話，過去都沒有用武之地。
但這男孩看著倒是單純，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於是主持拿出畢生修煉的口才，撚著佛珠，給男孩編了個天花亂墜的好前程，又指點他，良緣將至、珍惜眼前人。
主持拿眼睛瞟著，他這話一說出來，果然季總目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誇得更賣力了。
這茶一品就品到了了中午，主持留他們吃齋，等僧人們擺好了菜，他就知情識趣的出去了，把房間留給兩人。
季明鬆搛了一團圓滾滾的麵筋球到阮陽碗裏：“嚐嚐，金光寺的羅漢上素很有名，每天限量二十份，一般香客吃不到。你要是喜歡，以後讓餐廳直接往家裏送。”
阮陽用竹筷戳進麵筋球，問：“這家寺廟不會也是你的產業吧？”
季明鬆：“為什麼會這樣想？”
阮陽：“嗯……老主持乍一看挺仙風道骨的，但相處久了，就覺得他說話做事，很像那家溫泉酒店的負責人。他雖然嘴上跟我說話，但眼睛一直偷偷看你的態度呢。”
季明鬆含笑讚許：“陽陽小朋友進步的很快，已經會察言觀色了。以後單單外放出去，可以提拔你當我的秘書長。”
阮陽被他誇的臉上一臊，在桌子下輕輕踢了男人一下，他們坐在床上，是脫了鞋的，男孩的腳軟軟的，並不會痛，反而像小奶貓軟綿綿的伸爪子打鬧。
“到底是不是啊？”
季明鬆理所當然的說：“金光寺這麼大的產業，每年光是香火錢就有幾個億，這還不算他周邊的土地收租、賣各種宗教用品、和社會各界的大額捐贈。金光寺可比十個溫泉酒店賺錢更多，怎麼可能是我的個人資產呢。”
“哦。”
阮陽低頭吃飯，那麵筋球果然口感味道俱佳，一點兒不輸肉菜。
季明鬆看他愛吃，又搛了一團給他，自己搛了一片香菇，慢慢吃了，才說：“我隻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已，不太幹涉廟裏的運營，年終領領分紅罷了。”
而已。
罷了。
阮陽覺得自己好像被炫富了，可惡的是，季明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他應該真的不在乎這份錢。
阮陽又吃了兩口飯，問：“那另外的股份呢？”
季明鬆說：“好像是一位姓陸的老者持有的，不過那是位隱士，從不露麵，我也沒見過。”
*
兩人吃過齋飯，又休息了一會，喝過清口茶，才慢悠悠出了金光寺，往一旁的國家森林公園逛去了。
阮陽的腳傷剛好，季明鬆不願意他多走路，在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自己跨上車座，讓男孩坐在後麵，帶他沿著林蔭山路，慢悠悠騎著，看遍秋景。
阮陽小心拽著男人的衣擺，秋來山風微涼，但有男人寬厚的肩膀在前麵擋著，阮陽坐在後麵，並不覺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