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鬆當先,一手提著裝零食的塑料袋,一手牽著男孩,沿著小路前行。

這徑小路從外麵看著荒蕪,真的走上去,卻平坦又通順,路兩旁的樹枝都老老實實的避開小路,不是被人修剪過,是樹枝的生長過程中,主動避開小路。

阮陽一路上,看到好多硬生生拐了九十度角,避開小路的樹枝,心裏嘖嘖稱奇。

他想,這不可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定是人為的,隻是一路上,也沒看到任何外力的輔助措施,也不知花匠是怎麼做到的,若說是長好了,再把輔助裝置拆下來,阮陽看到一根剛抽條的嫩枝,枝頭還是嫩綠的,已經無師自通的學會拐彎了。

路旁每過一段兒,就長著一小叢金黃色的花,花瓣豐滿、花姿雅致,初秋仍然盛開。這花像是得到了此間主人的垂愛,可以大剌剌長在路旁,沒有像其他植物一樣,拐著違反自然天性的彎,也要避開小路。

阮陽問:“這是什麼花啊?開得怪漂亮的。”

季明鬆在前麵開路,這小路引人走向林子深處,遙遙望不到頭。

聽到阮陽的聲音,季明鬆掃了一眼路旁的花,略想了想:“好像是富貴金絲鳥,一種月季。不過這花,在初秋還能開得這樣盛,應該是有人費心養護,我們不要亂動。你要是喜歡,等回去,我讓人在家裏種幾盆,或者你喜歡鮮切的,也可以讓花店日日來送。”

阮陽搖搖頭,發覺季明鬆看不到,又說:“不必了,這花雖然開在野地裏,但看著嬌貴非常,我養貓勉勉強強,花卻養不成。”

兩人聊著天,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像是要下雨,阮陽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四點多,但是也許是山頂沒有基站,已經沒有信號了。

“季明鬆你手機還有信號嗎?”

季明鬆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果然也沒了信號。

阮陽提議:“看著好像要下雨了,不如我們往回走吧?前麵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走出小徑,後麵起碼還有小亭子可以避雨。”

季明鬆又望了一眼,仿佛沒有盡頭的前路,他本來就是陪阮陽出來玩的,阮陽想回去,他自然不會反對,於是又牽著阮陽往回走。

他們來時走了十多分鍾,返程卻走了三十多分鍾,仍然沒有回到原來的小亭子。這條小徑好像突然變長了,烏雲一層一層壓下來,驟雨引而不發。

阮陽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聲線微微顫抖:“季季季明鬆,我我我們是不是,遇到鬼打打打牆了。”

季明鬆心裏也有些猜測,但他還是表現的氣定神閑,安撫慌亂發抖的男孩:“放心,隻是走錯了路,很快就能出去了。隻是林間視線受阻,所以難以判斷方向。”

季明鬆回頭,笑了笑,晃著手裏的塑料袋:“我們還有一兜子零食呢,大不了在這裏睡一夜,隻當野營了,放心,餓不到你。”

他卻看到男孩睜大了眼睛,看向他身後,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季明鬆回身,看到方才還沒有盡頭的林間小徑,前方突然出現開闊起來,一座漢白玉道觀靜靜立在那裏,雕梁畫柱、玉樓金閣,竟然比山下的金光寺還要氣派,匾上書著“玉虛觀”三個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