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的辭職大計又擱淺了。
一方麵,是季明鬆剛剛熱心的,幫他解決了張姥姥的手術問題,他這個時候辭職,實在忘恩負義,另一方麵,他發現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他可以為季明鬆提供友情,他要做一個合格的朋友,讓男人也能擁有一份純潔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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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姥姥前一陣子,已經托人接到了a市。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飛機僵坐幾個小時受不了,阮陽幫她買了特級軟臥,又請了護工陪護,一路上都和護工保持聯係。車到了站,他親自去高鐵站接人。
研發虛擬現實遊戲,有許多技術和現實的困難需要克服。
季總上午有個會,聽說強盛集團的許總也來了,阮陽原本應該跟著季總的,但張姥姥一輩子沒出過遠門,他實在不放心,便請了假。季總體諒他,還專門派了司機接送,直接把人送到市第一醫院去。
四年半不見,張姥姥頭發全白了,腦子也不太清楚,但她千裏迢迢趕過來,還記得給阮陽裝了一口袋小魚幹。
在車上,張姥姥顫巍巍的問:“小陽啊,你要姥姥幹什麼來著?是不是那些壞孩子又、又欺負你了?張姥姥去你學校罵他們,啊,罵他們。”
司機聞聲悄悄從後視鏡瞄著。
阮陽牽著老人的手,眼眶發燙,心理五味雜陳:“姥姥放心吧,小陽長大啦,以後沒人能欺負小陽了,小陽能帶你過上好日子了。”
張姥姥耳背,隱約聽了個“帶魚”,手抓著裝了小魚幹的口袋,八十多歲的老人有些無措:“沒有帶魚啊,是小魚幹,小陽不愛吃小魚幹了嗎?姥姥不會醃帶魚啊。”
阮陽靠近她的耳朵,大聲說:“愛吃,愛吃小魚幹。”
張姥姥反應了一會兒,笑了:“愛吃好,愛吃好。”她打開小魚幹的袋子,讓阮陽拿。
阮陽拿出一根小魚幹放在嘴裏,張姥姥年紀大了,放鹽比年輕時更沒準頭,那小魚幹鹹得發苦,但阮陽還是笑著一點一點吃完了,甚至又伸手拿了一根,放在嘴裏含著。
張姥姥看他愛吃,臉上的皺紋都彎出笑痕,不住聲的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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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鬆給阮陽放了一天的假,但阮陽把張姥姥送到醫院,下午又陪了一會兒,看護工把張姥姥照顧的很好,院方因為季明鬆打過招呼,也重視非常,阮陽略放下心,便回公司了。
阮陽站在電梯廳裏,上午見到張姥姥衰老得不成樣子,他情緒不太高,刷過工牌,垂著頭等電梯。
電梯門開了,走出一群人,阮陽垂著頭望電梯裏走,卻迎麵撞進一個男人懷裏。
“小心。”
“對不起。”
阮陽道了歉,突然發覺男人的聲音很耳熟,抬頭一看,長得也很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的打量阮陽的反應。
阮陽:“不好意思,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男人似乎確定了什麼,笑著說:“我也覺得你看上去很眼熟,聽你開口才認出來,我們是不是在s市的溫泉酒店見過?”
阮陽想起來了,這是那位把他當成服務生的客人:“啊,你是那個Death in the afternoon!”
男人笑得無奈又寵溺,正了正領帶,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許列當,是強盛集團的總裁。”
竟然是來開會的許總。
阮陽連忙伸手去握,忘記手裏還握著工牌,巴掌大的塑料卡片橫在兩人掌間。
阮陽又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許列當一本正經的問:“所以你的大名是對不起,小名是不好意思,對嗎?”
阮陽漲得滿臉通紅,他說:“我,我叫阮陽。”
許列當:“姓阮?這可巧了,沒準兒我們還是親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