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列當又笑起來，卻沒有半分喜意，隻讓人覺得冰冷滲人。
季明鬆閉上眼睛，低聲道：“你到底要什麼？錢？護照？隻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可以給你。請你把阮陽還給我。”
許列當沉默了一會兒，好像第一次認真考慮他想要什麼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季明鬆的心無比煎熬。
許列當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了：“我要五百億現金，三個小時內打到我在海外銀行的賬號上，我要你低價拋售手上所有的季氏集團股權。”
“好。”季明鬆答應得很痛快。
許列當忽然想起來似的，又加了一句：“哦，對了，我還要你的命。”
季明鬆握著手機的手指一緊。
許列當和氣的笑了笑：“你看看我，這段時間太清閑了，腦子都快生鏽了，差點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季明鬆一字一頓：“好，你來取。”
許列當：“季大總裁拿我當傻子嗎？你周圍那一圈兒的保鏢，各個帶著槍。我上岸，還能有命嗎？”
季明鬆問：“那你想怎麼樣呢？”
許列當：“我派人接你到船上來，你不想見我家小表弟最後一麵嗎？你們來個哭哭啼啼的生離死別，讓表哥我高興高興。等你葬身魚腹，我還能時常回憶。季總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季明鬆：“好，你的人在哪裏。”
季明鬆答應的太幹脆，許列當這下真的有些驚訝了。
許列當問：“季總不用提前交代個遺囑嗎？我看我姑丈，哦，也就是你嶽父，選的那個趙律師就不錯，不如你也把遺囑委托給趙律師吧？”
季明鬆垂眸：“我當麵交代給阮陽。你承諾我死後會放他走，不是嗎？”
許列當坦誠道：“其實我原本想把你騙來，送你們去做一對鬼鴛鴦，但季總這樣信任我，我這個做表哥的，也不能太欺負你們小孩。好吧好吧，你放心去死，等你死後，我會放了阮陽的。”
當然，捆住手腳扔進海裏，也算放了。
*
保鏢竭力勸阻，沒能攔住季明鬆上了許列當派來的車，隻能和匆匆趕來的警察麵麵相覷。
許列當派來的人並沒有蒙住季明鬆的眼睛。
他坐在後座上，神色很平靜，像是在一個平凡的日子裏，要趕赴下一場會議一樣。
*
阮陽是被冰冷的海水潑醒的。
自從那日被擄走，阮陽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中。
每次要蘇醒過來，帶著刺激性氣味的方巾，就會重重按在他的口鼻上，直到他再次昏迷，期間通過注射葡萄糖保證他的生命體征。
綁架他的人很謹慎，時間掐得極準，阮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直到被潑了滿身滿臉的海水，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才終於掙紮著擺脫了，化學物質製造出的無盡黑暗。
阮陽睜開眼。
許列當靠在遊艇駕駛室的玻璃上，抬腳踢了踢地上呆愣愣的人。
“醒醒，醒醒。”
阮陽這才感覺到陽光刺眼、他躺著的地方在劇烈顛簸。
阮陽艱難的抬起一隻手擋在額頭，忍著強烈的惡心，聲音嘶啞道：“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阮陽還不知道許列當是他的表哥，也是害得他從小與至親離散，害得他父母半生淒苦，又害死他母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