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是你住的，我睡裏麵不好。”
清歡轉過頭，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輕輕煽動，關切地問：“那你有什麼著涼？”
鹿長鳴麵色一喜，問：“你在關心我？”
清歡抬眸看向鹿長鳴，紅著臉沒說話。
鹿長鳴心裏甚是歡喜，但想到今天是小蝶的頭七，人們常說逝去的人如果放不下親人，頭七這天會回來看望。
“我們去看看李嬸吧！她似乎做了一晚上的針線活。”
清歡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悲傷：“李嬸曾說要給小蝶做些衣服，應該是要在今天燒給她。”
清歡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人回應，她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李嬸——”
清歡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李嬸靜靜地躺在榻上，她的旁邊整齊地放著疊好的衣物。
鹿長鳴看到窗子上粘的剪紙，以及那已經燃盡的蠟燭，明白了一切。走到清歡麵前，道：“李嬸看來是早有安排。”
“可她這幾天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清歡紅著眼睛。
鹿長鳴注意到了衣物上的紙條，上麵的墨跡早已幹了，上麵寫著：清歡，長鳴，謝謝你們。小蝶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太孤單，我要去陪她。
他把紙條遞給清歡，安慰道：“李嬸走的很安詳，她在這世上已經沒了牽掛，這對李嬸來說何嚐不是解脫呢？”
清歡點了點頭沒說話。
鹿長鳴和清歡處理完李嬸的後事，站在李嬸和小蝶墳前。
清歡看著天空中自由的雲，道：“也許李嬸已經見到小蝶，希望她們來生能夠幸福快樂。”
鹿長鳴看向清歡，道：“一定會的。”
清歡看到旁邊的墳，也在前麵燒了些紙錢。
鹿長鳴有些不解，問：“為什麼要在這前麵燒紙錢？”
清歡淡淡道：“李嬸說過，這是她丈夫走前為自己建的墳墓，他那時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注定不能活著回來。”
鹿長鳴愕然。
……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客棧，去見長生。”
清歡淡淡道：“不用了，他死了。”
“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已經被拉去亂葬崗了。”清歡歎了口氣。
“那你接下來要去哪？”鹿長鳴問道。
“京城。”
清歡腳步一滯，手握成拳，“長生告訴我京城有我想要的答案，我要去京城。”她抬頭看向鹿長鳴，道：“你回軒轅吧，不要再跟著我了。”
“為什麼？”
她扭過頭不再看他，“我不想虧欠你太多。”
少年明亮的眼眸中閃過失落，委屈地說：“我，在你心裏是累贅嗎？”
清歡閉上眼，她心裏也酸澀，但鹿長鳴幫她太多了，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還才能還清，況且京城裏危險重重，她也不想讓他涉險。
清歡點了點頭，走的決絕，把鹿長鳴留在原地。她鼻頭一酸，在心裏一遍遍質問自己，明明這樣對彼此都好，為什麼還是想哭呢？
“清歡！”
她腳步一頓，卻沒有勇氣回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