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池星星才開口，“沒想到嚴思琦也知道。我們前幾天問過陳可適，他說他不知道張莉有服用魚油的習慣，而他自己確實幾乎每天都會吃一粒。
張莉的女兒和朋友也表示不清楚張莉是否有吃魚油的習慣。”
劉斯利點頭，“所以隻有保姆莫姨一個人是隱約知道張姨每隔一個禮拜甚至更久才會服用一粒。”
池星星目視前方的眼神變得淩厲，“沒錯，這麼說的話，如果凶手要毒殺的是張莉，那麼首先凶手要知曉張莉會無規律服用魚油，目前看來隻有保姆隱約知道。
而這樣的話凶手又大概率是不知道陳可適也有服用魚油習慣的，畢竟陳可適是幾乎每天服用，然而這個習慣是陳家的人包括保姆以及嚴思琦都很清楚的。”
劉斯利接話時像是順著自己的思維一般順暢，“如果凶手知道陳叔叔有每天服用魚油這個習慣，那就不可能采取這種手法殺害張姨。
目前來看並不存在隻知道張姨而不知道陳叔叔習慣的這麼一個人存在。
所以說不管是哪種情況，張姨都更像是被誤殺的。”
說完這句頗具有總結性的話之後，兩人陷入一片靜默。
店裏的音樂放了一首又一首，杯中原本散著蒸汽的熱茶漸涼，但誰都沒有再喝。
直到隔壁桌的年輕男生抱著電腦、戴著耳機從座位上離開，池星星才又開口。
“還有一種可能，陳可適對我們說了謊，他很清楚張莉也有這樣的習慣，並且知道有毒的魚油是哪粒或者在哪裏。
這樣他就可以避免自己服下，甚至於可能直接就不吃房間的那罐魚油。據我們所知，他的辦公室裏也放有一罐備用。
而張莉總有一日會吃到那顆有毒的魚油，他隻需要耐心等到這一天。”
“動機呢？”
池星星嗤笑出聲，真是個毒辣的問題，還正中眉心。
“確實還沒有查到。不僅是陳可適，與張莉有關係的人當中，都還未找到有人有動機要殺她。”
他仰躺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
劉斯利覺得鼻子發堵，胸口也有點悶，“所以，我還是認為張姨被誤殺的可能性很大。假設凶手原本要殺害的是陳叔叔，那麼很多相悖的疑點就都能說得通了。”
池星星似乎還未完全接受這樣的推論，凝望著天花板出神良久。
“這樣的話，我們就要重新調整調查方向嘍。”
劉斯利苦笑著搖頭，明白他的苦惱。
一旦接受“凶手目標原本是陳可適”這樣的假設，就需要重新仔細排查陳可適的社會關係，那麼之前圍繞張莉做的所有調查甚至可能都是白費功夫。
“話說回來，你是不是懷疑嚴思琦？”
池星星突然直起身子，看著劉斯利問道。
劉斯利表情平靜，語氣平淡，“盡管我不願意這樣想，我的猜測也可能讓你們感到很另類。但事實上，她和這個案件有著讓人難以忽視的關聯。”
池星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第一，案件發生在我們同學聚會的時候，而同學聚會是由陳書生組織的，陳書生有可能是在嚴思琦暗示下產生的想法；
第二，八年前的同學聚會之後，嚴思琦就離奇搬家，並謊稱是因為姑姑姑父工作調動的原因；
第三，嚴思琦曾受到時刻電子的資助，屬於較為隱蔽的關係；
第四，嚴思琦作為陳書生的女友，可能會比其他人更了解陳家的一些事情，甚至比我了解的還要多，她要與陳家有所接觸也比其他人更加容易。”
他眼神迷離，“我隻是覺得，這麼多的巧合碰到一起，嚴思琦跟這個案件應該或多或少是有些關聯的。”
池星星一邊聽他分條析理的講話，一邊將85℃的水倒進茶壺中。
“除了你的兩個女同學嚴和林以外，其他同學我們也會安排調查是否還跟陳家有什麼關聯。”
包括我嗎——劉斯利下意識地想道。
盡管他認為必要性不大，但也覺得盡可能小心謹慎總歸是沒錯的，便不再言語。
池星星喝了一口已經寡淡不少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那麼，先說一下關於之前調查資助名單的進展吧。”
他從口袋掏出記事本，攤開放在麵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