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啊,這個你得喊哥,說不定跟你同年呢。”
徐曉玟稍稍傾過身子,眼神跳過旁邊的人,衝著最邊上的劉斯利笑,“警察大哥。”
劉斯利也笑了,毫不介意地擺擺手。
這些天來跟著真金白銀的警察四處奔走,讓他時常有種自己也是警察的錯覺。
池星星抽出一支煙遞給徐曉玟,然後又抽出一根夾在自己手上。
他紳士地先幫女士點煙,打火機的火苗在微風中搖曳。
太陽已經落山,遙遠的天邊掛著淺紅色的晚霞。
博物館外麵有兩點火光時而明亮,時而昏暗,伴隨著一圈又一圈的煙霧飄散開來。
劉斯利竟在此時此刻感覺到一種美好的寧靜,他雙肘撐在身後的階梯上,雙腿也舒展地往前伸。
半支煙抽完後,徐曉玟才終於開口,不過她並沒有回答最開始池星星問的問題。
她冷冷地扯動嘴角,“我的家人……唔,應該算是吧,畢竟身上流淌的血再怎麼換掉也還是有相同的。
他們怎麼樣了?是不是到處跟別人說我死了?”
池星星深深地吸一口煙,“我們隻見到了你的父母,他們還好,看上去無病無痛的。聽說你的哥哥和弟弟都輟學了,去鎮上打工,暫住在親戚家。”
“唔,他們果然都不是讀書的料。不過去叔叔家蹭吃蹭喝的習慣倒是保持得挺好,以前放寒暑假的時候,他們就不讓我去我叔叔家,說家裏得留一個人幫忙幹活。”
“我看你家樓房挺氣派的,不太像家裏還有種田的樣子。”
徐曉玟冷笑,“沒有種田,他們這麼怕苦的人,怎麼會幹種田這種辛苦活。不過就是找個借口讓我不要出去,順便把家裏那些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的活全部推給我罷了。”
“看得出來,你們關係似乎不怎麼樣。聽說你上大學之後就沒再回家了,那你的學費還有平時的花銷這些費用怎麼辦?家裏有按時給你打錢?”
池星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他們沒跟你們說,我在大學新生入學前,拿了家裏五萬塊嗎?哦,他們大概也不敢說,畢竟又不是什麼來路正當的錢。”
徐曉玟突然用誇張的表情看著他們,“你們不會是來沒收贓款的吧?那我完了。”
池星星哭笑不得,“誰說我們是來沒收贓款的?我們是想了解六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也就是你初三畢業前後那會。”
徐曉玟收起玩味的表情,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我可以問,你們為什麼想調查六年前的事情嗎?”
“這個……”
池星星沉吟,斟酌片刻後決定告知實情。
“我們正在調查時刻電子,尤其是基金會,但是目前很多事情仍待確認,具體細節請恕我們暫時無法告知。”
他說話時的態度誠懇。
徐曉玟出神地看著夾在指間的香煙,“那,要是我能提供一些信息,是不是以後就不會再有類似的悲劇發生了。”
身旁的兩人一愣,隨即才明白她的話中之意。
池星星轉過頭,鄭重其事地朝她點頭,“我們一定會盡力。”
“是不是跟清水鎮的富豪妻子被殺案有關?剛剛何老師跟我說有警察找我想了解事情的時候,我就猜是不是因為這個。
雖然報紙上沒有明確說明死者的身份,但是我猜應該是我認識的那個。”
她的臉上又掛上玩味的笑。
池星星和劉斯利難掩驚訝的神情,並未預料到徐曉玟一語中的。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古人雲:‘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身旁的兩人相顧無言,隨後就在一圈又一圈青灰色煙霧中,聽徐曉玟娓娓道來一段深埋心底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