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噗嗤”笑出聲。
池星星輕歎一聲，轉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和布滿血絲的雙眼，聲音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
她滿不在乎地微聳肩膀，“隻是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罷了。”
“沒有找醫生開藥嗎？”
她又笑，“沒有，救得了我一時，又救不了我一世。”
兩個人竟像是老朋友見麵一樣自然地聊天，但明明他們在此之前幾乎毫無交集。
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案發現場的當事人。僅此而已。
池星星將雙手交握在身後，“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麼？”
她沉默了，抬起頭重新目視前方，想象著兩三個月後這裏的情景。
到時候又會擺滿桌椅，又會有無數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聚集在此處，比她年輕許多的人，在這裏搭乘青春的末班車。
“沒認真想過。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Joe那裏繼續衝咖啡。”
這回答似乎出乎身旁人的預料。池星星有點驚訝，“哦？那Joe老板應該很高興，他貌似很喜歡你們倆。”
她仍一臉平靜地看著前方出神，並未對池星星的話裏有話表現出任何反應。
“我最擅長也最喜歡的拉花是形態各異的貓咪。嗬嗬，我覺得自己某些方麵跟貓還挺像的，看上去挺高冷，對別人愛答不理的。”
“你很喜歡貓咪嗎？”
她沉吟片刻，“應該說，感覺是同類，這樣說可能更準確些。”
“那你看到同類被毒死的時候，應該很難過吧。”
“難過嗎……”她有點疑惑地偏過頭望了池星星一眼，“不會啊，我會替她們高興，畢竟可以擺脫這個痛苦不堪的世界了。”
池星星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聽見她換了個話題，繼續說道：“池警官，你應該也去找過我的醫生了吧？”
池星星眼皮低垂，“她說自從今年四月份仍被診斷為重度抑鬱症之後，你就沒有再去找她複診了。她很擔心你。”
“下次見到金醫生，你就告訴她不用擔心我，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還有……幫我謝謝她，這麼多年來沒少麻煩她。”
池星星狐疑地看向她，卻隻能看到她掛著淡淡微笑的側臉。
“大四的實驗，花了不少功夫吧？”
“是啊，記不清花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做了多少次實驗。
不過在實驗中再怎麼控製變量，再怎麼仿真試驗，放在現實世界裏麵也會發生各種不可控的變數，最後出來的數據就會一塌糊塗。
或許，是因為我考慮得還不夠周全吧。”
她苦笑著搖搖頭。
“但是你在某些方麵特別優秀，比如提取純化，我想在你們實驗室應該是無可匹敵的。”
她微微笑道：“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池星星忽然將背在身後的雙手垂下，站直身子，正色問道：“嚴思琦，你可以告訴我，八年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臉上的表情一僵，似乎有一瞬間變得比剛開始時還要蒼白，並不明顯的喉結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