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水調歌頭(1 / 2)

落日繡簾卷,亭下水連空。知君為我新作,窗戶濕青紅。長記平山堂上,倚枕江南煙雨,杳杳沒孤鴻。認得醉翁語,山色有無中。

一千頃,都境淨,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起一葉白頭翁。堪笑蘭台公子,未解莊生天籟,剛道有雌雄。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北宋,蘇軾《水調歌頭,黃州快哉亭贈張偓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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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煜趕著馬車來到北淵城的北門——真定門。

城關中央的兩扇寬厚崔巍的門已經緊閉,隻留下東側一道能夠一輛馬車通行的通行的小門。

北淵城的宵禁從戌時三刻開始。

此刻已是酉時過半,離宵禁大概還有一個時辰。

下了半天的大雨,進出城的人本來就少。

到了這個時候,人就更少了。

把門的衛兵遠遠聽到了嚕嚕吱吱在泥水中滾動的車輪聲,循著聲音照著城門上高懸的火燈下來的光,看到了季子煜駕來的馬車。

領頭的伍長移動到了小門中央,抬臂立掌,示意馬車停住。

武大紅心裏早有準備——這個時辰進城難免要被盤問。

馬車一停,武大紅就從轎廂裏鑽了出來。

武大紅魁梧的身形讓那個伍長心裏暗暗吃了一驚,不過隨即又麵露喜色。

“武探花!是你呀!哈哈,這是又出去收賬了嗎?!”

伍長滿臉笑意的迎上去。

“喲嗬!原來是相山老弟啊!”

武大紅認了出來,這個身形有些瘦小的伍長,是自己在邊軍中曾經認識過的忠字營的一個大頭兵,叫做李相山。

當年武大紅所在的鐵字營和忠字營常常被選做衝鋒打頭陣,兩人在戰場上曾經為了搶一個蠻人軍官的腦袋相互間還動過手。

李相山沒打過武大紅,不過武大紅卻把那軍功讓給了他。

畢竟武大紅那時候已經是百夫長了。

隻不過後來武大紅所在的鐵字營被整體裁撤了。

“咱也許久沒見了……改天有空了我約你喝酒。”武大紅抱拳客套了一句。

李相山眼睛一亮,說道:武探花,你可記得你說的話。你現在可是比我們風光的多,掙得也比我們這些在行伍裏混日子的多得多。住幾年我退下來了,還得靠你多扶持一下!

李相山說的倒不是假話。

北征凱旋之後的十年,邊軍的待遇降了不少。

以前跟北蠻子打仗,有軍功,還能搶東西。現在呢,隻能領一份幹癟癟的餉銀,也沒出撈什麼太多油水。

倒是那些經商的這幾年在行市上賺了大錢。

說起來,這邊軍的行伍裏,多少都有些怨言。畢竟,如今北淵境內的安定可都是他們在戰場的死人堆裏砍殺出來的。

如今不打仗了,反而把他們忘了,多少心裏有些如同被棄之如敝履的怨氣。

“哪裏話,我到羨慕你們在行伍裏清靜簡單。”武大紅輕歎一聲,倒不像是裝的。

隻是李相山哪裏能體會武大紅現在的處境,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了些看別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那種鄙夷和怨怒。

“馬車裏還有人嗎?”李相山不再說什麼客套話,問起了職分所在的事情。

“有。”

“什麼人。”

“沈昊,沈老板。”武大紅臉上露出了值得玩味的笑意。他知道李相山在這裏城門值夜很想能撈點油水,不過估計一聽是沈昊,可能就沒這種心情和打算了。

但凡了解點北淵地界裏時事的人,應該都聽說過沈昊的事情了。

果然李相山聞言後剛見到武大紅時候臉上的一絲絲喜色頓時消失無蹤,失望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