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是狗賊王旭的脫身之計!”同樣凝神細觀,思索原因的甘寧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渾身露出駭人的煞氣。
這麼一提醒,嚴顏當然反應過來,臉色一變,怒道:“好個王旭,竟然讓我等就此眼睜睜地看著他撤離!”
“誒!不用驚慌,高沛將軍輕騎將到,對方這些人馬絕大多數是步兵,即便先撤出十裏,又豈有追不上之理。”旁邊一員小將笑著接過話道。
但話音剛落,沈彌已是鐵青著臉沉聲喝道:“高沛將軍所率輕騎經過長途跋涉,翻山越嶺,人困馬乏,若是發動幾次突襲,戰上個把時辰還行,哪裏還有長途追擊的腳力?”
嚴顏已經沒有心思去聽眾人的話了,隻覺得心中怒火燒到極點,這些日子來受盡屈辱,現在還眼睜睜看著對方安穩撤離,這不隻是扇他耳光,而是在扇整個益州將士的耳光。深吸口氣,揮手便拔出了腰間長劍:“聽我號令,除傷員外,其餘城中各方將士速速集結東城外,延誤者殺!”
“諾!”
此刻的江州眾將當真是人人憋著一團火,以最快的速度將士卒集結,甘寧還率先帶著城中所有騎兵先走一步。等高沛率領輕騎入城時,江州城內已經隻有傷兵與幾員留守的校尉。仔細詢問過後,倒也明白了嚴顏之意是讓他守城歇息。因為得知了曹操和劉表襲取荊州的事,嚴顏又一向穩重,是巴蜀名將,所以他倒不怎麼擔心,迅速接手了城中事務。
甘寧率領的騎兵速度極快,半個多時辰就追上了荊州軍後部。王旭當然不是沒有防備,讓魏延與張遼墊後抵擋,在不導致大軍混亂的情況下佯作不敵,且戰且退,並且主動放慢撤離速度。就這麼追追打打著一路行進,傍晚時分,嚴顏所率大部兵馬也追了上來。
夜色迅速降臨,王旭距離東陵破已經越來越近,而行進之中的他,臉上則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一身精致戰甲的徐淑和趙雨也是緊緊跟著,田豐則是被典韋護住。至於公仇稱等其餘隨行的少數文官,都已經在前兩夜先行撤離。
甘寧可是早就殺出了性子,恨不得立刻就衝破荊州軍後陣,直接奔到前頭擒拿王旭。同樣衝在前沿的嚴顏看到他那衝勁,也是有些擔心,見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立刻便對著身旁的婁發道:“婁將軍,你去告知甘寧,讓他莫要衝動,小心些。”
“諾!”婁發也不多話,徑自催馬向著甘寧的方向奔去。
不多時,整片田地已經隻能憑借月光視物,而江州軍士也追進了東陵坡。嚴顏粗略觀察一番,便迅速喝道:“此乃東陵破,前方十五裏便是十裏道,那裏地勢險峻,未經我命令,不得擅自追進十裏道。”
顯然,直到此刻,嚴顏這位宿將也沒有被衝昏頭腦。可惜這一切都被田豐算到其中,幾乎他話音剛落,左後方山坡的密林小道便鼓聲震天,“嘩”地殺出一彪人馬,為首之人手持大斧,朗聲狂喝:“嚴將軍,在下早已等候多時!”
隨著話音,其身後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響起,如絕提的江水撲卷而下,殺進了追擊的江州守軍中。措不及防下,麵對精銳的青龍騎士,江州兵馬成片倒下,而且因遭到伏擊,又被黑夜阻擋了視線,隻覺得密密麻麻地仿似千軍萬馬殺出,震撼人心。
“啊!中伏了!”
“是騎兵,是騎兵!”
刹那間,恐懼便在江州士兵中蔓延,狹長的追擊部隊無法阻擋這種衝擊。有將校意欲敵住徐晃,但皆是被當場斬殺,無一合之將,其後的五百親衛大斧騎兵同樣所向披靡,比緊隨的三千青龍騎士更為凶猛,論野戰,荊州軍的攻擊力同樣是個噩夢。
與此同時,見到徐晃衝出的魏延和張遼,迅速依令穩住陣腳。兩人藏在靠前陣中的親兵,逍遙津死士和悍刀手瞬間後撤,聚集到諸將身邊,形成兩個核心奮力抵擋,給散亂的後陣爭取寶貴的重整時間。士兵雖然不解,但看到己方有伏擊部隊,各級將校又喝令頻頻,也是迅速展現出長年訓練的優良素質,迅速重整迎敵。中陣和前陣的士兵也回轉身來,迅速散開反撲。
“哈哈哈!嚴將軍,你中計了!”
此刻,王旭終於停下腳步,策馬倒了回來,遙遙對著奮勇廝殺的嚴顏呼喊。
嚴顏看著從中央被迅速隔斷衝散的士兵,可真是心急如焚,根本沒工夫搭話,急欲穩住將士的潰亂。但尚未有什麼成效,右後方山路上卻再次傳來驚天戰鼓的轟鳴,一員彪悍的戰將持著黑鐵重槍策馬殺出,正是韓猛。身後親兵黑鐵槍衛,及其餘青龍騎士同樣披荊斬棘,勇不可擋。
這一路人馬斜地裏殺入,徹底將整個江州兵都衝亂了,三方突擊下,嚴顏再也無力回天,悲憤長歎。他知道,江州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