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慘烈的攻防白刃戰開始十天後,荊州將士體力消耗極大,麵對久攻不下的南鄭,士氣也有些低迷,王旭被迫暫緩攻勢,讓軍隊得到休息。有些損失相當嚴重的編製也要進行重新調配,經過再度整編來形成戰鬥力。
王旭可沒有歇息,自郭嘉回來後,他又再次親臨戰場,雖然仍是不忍目睹,可還是硬挺著堅持。此刻戰爭停歇,也是披著戰甲行走在傷兵營中,陪伴這些受傷的士兵。徐淑早就親自操刀上陣,為士兵療傷,趙雨則是幫她打下手,這些時日,連趙雨都學會一些簡單的外傷護理了,當然徐淑自己組建的一支女兵護衛也跟著幫忙。
這支女兵護衛隊可不簡單,乃是去年唐子山大敗後,由劉逸牽頭、諜影輔助,在各地招納的武林高手。他們不但武藝出眾,對於療傷這些也都有不少手段和經驗。
“王將軍!王將軍!”
身後的呼喊令王旭停止了腳步,回身望去,發現來人卻是軍隊的醫官,也是此次為出征漢中而征召的醫吏總指揮官。
“老先生有何事?”王旭麵對他還是很客氣,語氣溫和地問道。
“王將軍,軍中止血和鎮痛的藥物都不夠了。”老醫官愁眉苦臉地回道。
“嗯?”王旭頓時眉頭一挑。“還能支撐多久?”
“前段時間戰事激烈,目前傷員很多,即便重傷員已經運走,但仍然隻能支撐兩日用度。”說著,老醫官眼睛有些濕潤,蒼老的手抹著眼角的淚珠:“將軍,現在很多輕傷士卒都將藥讓了出來,給嚴重的用。可現下天氣炎熱,這些輕傷員如果不及時處理,也可能轉成重傷,小哥們個個都不容易啊!”
聞言,王旭心裏已經是升起一抹憤怒,聲音略微拔高:“三天前楊鳳才運來一批物資,沒有藥物嗎?”
“沒有啊!”老醫官搖頭。“老身做了這麼多年醫官,從未見過這樣彼此謙讓的情景,看到他們廝殺征戰之後還要在此受到疼痛煎熬,疼得偷偷在被窩裏哭,實在不是滋味。”
看到老醫官眼角的淚花,又看看四周忍著疼痛呻吟的傷兵,王旭的心狠狠一抽。這些士卒或許是為了豐厚的待遇,或者是被逼無奈,或者是為了建功立業,但不管私心為何,從另一方來說更是因為信任自己,因為尊敬自己,因為荊州的富饒而拚命奮戰。
城頭爭奪的慘烈猶在眼前,前仆後繼的身影猶在腦海,此刻下了戰場還受到這般折磨,完全就是重重地抽了王旭一個耳光。突然間,王旭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臉在這裏晃來晃去,無顏麵對這些奮戰的勇士,心中怒火難以遏製,咬牙道:“三日之內,我給你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人已是憤然離開,生怕慢了一點就再難以麵對那些兵士的目光。
怒火匆匆地回到大營,王旭立刻招來隨軍文官,劈頭蓋臉便罵:“公仇稱,後勤事宜可是由你負責?”
公仇稱不明所以,眼見王旭如此憤怒,不由憂心地回道:“正是屬下負責?”
“那軍中藥物是否歸你統管?”王旭厲聲喝問。
“卻是屬下!”公仇稱已經略有些明白了,承受著王旭的怒火。
“那為何現下軍中無藥可用?”王旭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憤怒斥道:“文量,你可知曉目前傷兵眾多,輕傷者將藥物讓與重傷者,受傷將士得不到有效治療,知不知道會枉死多少有功之士。輕傷者悄悄忍痛上戰場會減少多大戰鬥力,甚至就因為這點原因而使得他們命喪敵人利刃之下?我荊州又不是沒有儲備藥物,你也是熟知此類事務,可為何犯此大錯?”
此刻郭嘉、沮授、陳登、王凱等人也一個個明白王旭怒火的來源,本欲求情也不知從何開口,畢竟這事兒牽連太大。王旭所言都還不算什麼,更重要的是在此艱難鏖戰之時,任何一點小差錯都可能引發大事件,若使得兵無戰心,士氣滑落,南鄭一役功虧一簣,那才真是彌天大罪。
陣亡那麼多將士誰負責?消耗那麼多錢糧物資誰負責?所有計劃全盤大亂誰負責?荊州起碼兩年內無力再取漢中誰負責?這個責誰來都擔不起。
公仇稱慌忙跪地,疾聲道:“主公,屬下並非推卸責任,但藥物之事並非屬下一人知錯!”
王旭罵了一通,心裏也好受不少,聽到這番話,深吸口氣道:“那你速速報來!”
公仇稱麵有苦色,解釋道:“主公,其實第一日我便觀察到戰局慘烈,推知藥物當不夠用,曾快馬報往襄陽,也通知過負責押運的楊鳳將軍!可遲遲數日也沒有這方麵物資抵達,源源不斷來者皆是運送他物。三日前楊鳳將軍親率一大批物資抵達,卻也沒有,我曾催問,他說就快了,也未曾細說,屬下也無可奈何啊!”
“哼!”王旭聞言大怒。“好個楊鳳,我將此大任交托於他,卻出此等事情!命人立刻快馬傳令,我不管楊鳳在忙什麼,其人也必須在明日傍晚前到我麵前,累死幾匹馬我不管,我隻管見到人。還有,通報襄陽,最遲三日,藥物必須抵達,就是用快馬給我送也要先送一批趕至,不然我必徹查,該殺的拒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