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領命!”公仇稱其實也窩火不已,他完全是糟了池魚之災,誰知道這後方物資調派是怎麼回事。不過軍國大事沒有那麼多理由,重在結果,權利多大責任就多大,不管怎麼說,他初以為這是小事,沒有及時催促並上報,導致事發才解釋,就是失職。
次日傍晚,楊鳳馬不停蹄,一路換乘,終於趕在傍晚前抵達前線大營。此刻文武正在中軍大帳議事,得到稟報的王旭也是第一時間召其進來。
靜靜注視著這個從黃巾之亂就跟隨自己的老部下,王旭久久無語,楊鳳因不明情況,也不敢出言,伏跪餘地。
過了好半晌,王旭才慢慢說道:“楊鳳,你隨我南征北戰也好多年了。你了解我,多的我便不說,這次給我個交代吧!現在傷病營裏躺著的也有你的老部下,也有你曾並肩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就在那兒躺著,忍著痛,留著血,隔天還要上陣殺敵!”
“外麵南鄭城下還有,不過他們已經沒辦法說話了,他們很多人是帶著沒處理的傷上陣的,你也是屍體裏爬出來的,帶傷上陣的後果你比我還了解。現在他們很多人永遠躺在那兒了,家也回不去了,那麼你告訴我,你想給他們一個什麼交代?你這個曾經讓他們跟著你出聲入死的大哥,給他們一個什麼交代?亦或者說,你需要我帶著你去見見他們?親自給他們說?親自去問問他們?”
王旭語氣越說越急,越說越氣,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責問連連。
伏跪餘地的楊鳳早已是淚流滿麵,羞愧地無地自容,隨著王旭的責罵,他猛然驚醒。是啊,那還有自己曾經的弟兄,很多也是自己曾經一手帶起來的,跟著自己一起笑、一起喝酒、一起出生入死,自己怎麼會那麼世俗,為什麼要隱瞞,要背棄自己的兄弟,讓他們橫死在外呢?
突然,羞愧欲死的楊鳳已是不斷磕頭,“砰砰”直響,哭得聲嘶力竭。“主公,楊鳳知罪!楊鳳知罪!楊鳳對不起兄弟們啊,對不起兄弟們啊!”
那淒慘悲戚讓在座文武都有些於心不忍,王旭靜默地看了片刻,才深吸口氣,猛然喝道:“別磕了,告訴我,為何文量在給了你物資單並幾番催促後,藥物卻不到?荊州藥物的儲備多寡我也很清楚!”
“主公!”楊鳳此刻再無任何隱瞞,直言道:“其實荊州府庫的藥物根本早就已經空了,裏麵就是堆放的一些野草!”
“什麼?”
“什麼?”
數聲驚呼響起,不僅僅是王旭,郭嘉、沮授、陳登也好,趙雲、張遼、徐晃也好,無論是沉著還是不沉著的人,個個都瞠目結舌,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現在大軍正在前線鏖戰,你突然說府庫根本就沒藥,全是雜草,你這不扯淡嗎?
周智性情最怪,也不管那麼多,眼睛瞬間紅了,當場痛罵:“我日你娘的,老子在前線拚死拚活,你在這兒給老子說藥沒了,你這不是要老子命嗎?老子手下將士還有一大票重傷員呢?楊鳳,你我兄弟做了這麼多年,你竟然出賣老子,出賣老子兄弟,你……你……”
罵道最後,周智都氣得罵不出口了,好半晌才喝問道:“老子多的不說,我就問你,那我們送往後方的重傷員呢?你們沒藥,弄哪兒去了?”
楊鳳無言以對,隻得開口道:“周兄!”
“滾你媽的周兄,老子不認你這個兄弟!”說著,周智拉開肩甲,亮出自己被紗布包住的手臂,痛罵:“你看看老子,你要不要再看看在座的每個兄弟,哪個沒傷,哪個沒掛彩?你好好睜大眼睛看看,你知不知道,管亥差點命都沒了,現在還在那兒躺著呢?要是沒藥,你不是要他命嗎?你狗日的良心被狗吃了。”
楊鳳與管亥關係最深,頓時淚眼一凜:“管亥怎麼了?”
“怎麼了?他不知道從那兒知道軍中無藥了,自己不肯用,現在傷勢還不穩定,鬼知道會怎麼?若是死了,你他娘的去給他賠罪吧,老子不奉陪!”周智怒氣衝天地道。
楊鳳“哇”地一聲又哭了,哭得就跟個小孩兒一般,哽咽道:“我該死啊,我該死啊!抬回去的重傷員被送到民間醫館了,好多人沒到就死了,因傷員太多,來不及運送,已經死了好些!”
這些大多數人都忍不住了,周智破口罵娘,張靖性子剛烈,又不顧忌什麼,飛上去就給楊鳳一腳:“畜生!”
還欲再打,趙雲等將卻是急忙上前拉住,周智也被徐晃等人拉住,一時廳中亂成一團。
“夠了!”王旭早已是麵色煞白,猛然一聲怒吼,“砰”一聲巨響,身前桌案也被拳頭打成兩段:“我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兒?藥被誰弄走了?楊鳳,你一個人是拿不走府庫東西的,誰拿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