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記得她的身體似乎騰空,在空中穿梭,這種狀態就像被壓縮了一樣。
再睜開眼,可以說,她也沒想到自己能再睜開眼。
從地上爬起來,周圍都是人群,無數雙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周圍圍成一堵牆,旁邊的人有高有低,聲音細密傳進耳朵。
“這誰啊,躺大街上,耍流氓呢?”
“嘖,我男人的眼睛都髒了。”
這些聲音音調很奇怪,有點細,還有些台灣腔,不過比台灣腔更尖。
“你家在哪兒啊?喂她是不是心髒病犯了。”一個矮小的女人對她的同伴說。
陳思雨爬起來,腳上帆布鞋少了一隻,另一隻鞋帶不翼而飛。
她頭發蓬鬆混亂,像是被人揉過,發尾毛躁,肩膀上還掛著一個塑料袋,也不知什麼時候卷過來的。
她無措地看向周圍的人群,雙眼昏花,看不清他們的臉,隻知道自己此時很窘迫。
想要朝外走,人群卻把她圍得裏外不通。
這時候後不遠處一聲吆喝,那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是個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她一頭幹練地短發,目光嚴肅。
“起開,起開。”聲音洪亮,把陳思雨震得身子一抖。
她走過來拉著陳思雨的手,拉著她走向一個類似於麵包車的東西,不過那車通體白色,材質像鋁合金,似乎堅固無比。
她坐在車裏的靠座上,麵露不安。
“別怕,你的家人在哪裏?”那個穿著製服的人看著她,麵龐溫和下來。
“我,我不知道。”陳思雨眼裏依然不安,雙手交疊放在胸前。
“我們先帶著你去休息室。”那人放下這句話後,便開門下車,來到駕駛位。
車發動了,行駛過程車內幾乎沒什麼起伏,陳思雨安靜下來,努力理清思緒。
她現在身在何處,為什麼這裏的人感覺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她記得昨天那夜正要去找人,卻被雷劈中,而且劈地外焦裏嫩的,怎麼今天又完好無損了。
抬頭朝外麵看去,車窗外景物迅速掠過,這裏植物很綠,在街頭每隔五米一個。
街上行人穿著白色或灰色衣服,沒有任何靚麗的顏色,看到最好看的衣服就是一個皮大衣那樣,披在肩上。
陳思雨看著那些人,他們似有所感也抬頭看她,他們眼裏全都透露著好奇。
她忽然想到什麼,抬起手來,摸了摸胸前,抓到一個質地光滑的,堅硬的東西,那是父母生前留給她的項鏈。
這項鏈她一直隨身攜帶,還好它還在。
前頭副駕駛座的人正和那穿製服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現在物資是越來越不行了,前幾天五號街角那邊,還斷電了。”
“嗯,也不知道以後咱們這些人,還怎麼過活。”
這些話語帶著歎息,什麼斷電,斷糧啥的,陳思雨不是很置信,就連她住的小地方也不斷電斷糧呀,這兒怎麼會物資匱乏成這樣。
這裏會不會是一個貧窮的小鄉鎮,而那些機械植物不過是一種標誌性建築。
她心裏懷著一絲期冀,也試圖說服自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