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內,蒯府之中,一座靜靜的書房內,蒯良蒯越兩兄弟正麵對麵的坐好,擺子博弈,此時正是盤中廝殺最為激烈之時,但平時棋力更甚的蒯良卻顯得有些有些心不在焉,頻頻被對麵的蒯越偷子成功。蒯良見棋局糜爛,無法挽回,隨即便投子認輸。
蒯越哈哈一笑,打趣道“多日不見,兄長棋力卻是降了許多。案牘勞形,也勞心,看來若是兄長這主簿當久了,怕是連那蒯正蒯子方也下不贏嘍,哈哈哈”
蒯良苦笑搖頭,說道“異度你不用諷我,此時我心中憂慮,難以專心與你博弈啊”
蒯越輕笑一聲,眼中精光一閃,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幾條計策都是大兄與我共同商議所得。此次議事,蔡瑁所作所為可完全是按照大兄提出的計策而行,可謂天衣無縫,大兄何必反效那兒女之態,瞻前顧後,裹足不前呢”
蒯良暗歎一聲,心中還是有些憂慮。蒯越此時也皺了皺眉,問道“大兄為何此次如此憂慮,莫非此計真有紕漏不成”
蒯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此計必成,可保蒯氏昌盛百年,但卻苦了一人啊”
“哦?何人受苦?”
蒯良長身而起,走到窗邊,淡淡說道“便是那劉表之子,劉琦”……
此時,蔡府之內,蔡瑁正看向那跪於庭下兩個大漢,心中還是有些猶豫。
此二人是蔡瑁的族弟,蔡中蔡和。兩人此次前來拜見蔡瑁,心中也有些沒底,不知這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蔡將軍,找兩人前來所為何事。
前段時間也沒少差人前來說項,想在軍中謀個職位,可這蔡將軍閉門不見,來了幾次,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兩人跪著跪了半天,腿都麻了,蔡瑁卻還不說話,兩人相對苦笑,卻也不敢說話,隻好這麼繼續跪著。
蔡瑁此刻心中正天人交戰,他明白此次舉動之後,劉表必會對其防備大減,但卻也知道,此舉一出,自己苦心經營的德行,算是虧到家了。
蔡瑁不禁又想起了那日蒯良在其麵前提出計策時的情景。……
蒯良在與蔡瑁擊掌之後,慢慢走到蔡瑁身旁,輕聲說道“我有五條計策,可解蔡將軍燃眉之急”
蔡瑁輕輕點頭,卻不開口,隻是躬身靜靜的聽著。
蒯良見此微微一笑,說道“蔡將軍放心,蒯某不會害你”說完,拍了拍蔡瑁的肩膀,以示誠意。
蔡瑁深吸了一口氣,聳了聳肩,作揖道“請子柔先生教我。”
蒯良伸手虛扶了下蔡瑁的手臂,緩緩說道“徳珪不必如此客套”說完撫須踱了幾步,回身說道“不知蔡將軍覺得,我主對你最為忌憚的,是何事?”
蔡瑁低頭思考了一番,低聲說道“子柔先生想讓我讓出兵權?”
“不錯”蒯良眼中閃出欣賞的目光,此人不愧為荊襄大將,這份悟性可謂難能可貴“第一計,便是這卸兵權,求歸田。”
這時蒯越觀察到蔡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輕笑道“蔡將軍看來有些猶豫”說完端起酒杯走到蒯良身邊,向其微一點頭,說道“可是怕這兵權被收之後,主公找你麻煩不成”
雖說蔡瑁也算位居高位,但蒯越可算是曆經了官場浮沉,又豈能看不出來蔡瑁心中所憂。
蔡瑁臉色一變,這蒯越好毒的眼神,自己不過是心中猶豫了瞬間,他竟能看出來,還能準確的猜到自己內心的想法,好生厲害。急忙一拱手,說道“異度先生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蒯越輕抿了一口酒,緩緩道“蔡將軍可知,這將欲取之必先與之,若不付出,怎能得來呢,哈哈哈”
蔡瑁心中敞亮,此刻他已明了,此計說到底便是以退為進,逼迫這劉表不敢明目張膽的動他,但蔡瑁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他整理了下思緒,沉聲道“此計甚好,若是我主動向主公請辭,主公定會挽留。但此計卻太過直白,主公,明主也,我擔心他看出端倪”
“哈哈哈,不愧為蔡將軍,心思縝密,好好好啊”蒯越撫掌大笑
蒯良也輕笑道“蔡將軍不愧為我主所重,此計卻是太過直白,但和第二計一齊使用,便可無憂”
“哦”蔡瑁眉毛一抬“計將安出”
“這第二計,便是這真結盟,假相攻。”蒯良淡淡道“今日蔡將軍來我府上會麵,遲早我主必然知曉,所以在這明日議事之時,由我兄弟二人提出交卸兵權一事。一來,這辭去兵權之事可不經你口。二來,也可讓主公心中少些憂慮”
蔡瑁心中了然,劉表外寬內忌,今日來蒯府中赴宴,若是為他知曉,心中必有想法,此計也算是一舉兩得,他看向蒯越,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子柔先生請說這第三計吧”
“這第三計嘛,和這第二計頗為相似,議事之時,蔡將軍被我等逼迫交卸兵權,若不反擊,卻顯得有些不實。這第三計,便是薦黃祖,分兵權。”
蔡瑁一驚“黃祖有統兵之能,卻無容人之量,子柔先生為何薦他?再者說來,黃氏與你蒯氏好似有些不快吧”忽然內心一動,低頭思慮片刻,想通了此計關鍵,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