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統走出房門之後,劉琦又大聲的咳嗽了幾聲,終於感覺緩了過來,呼吸也舒暢了許多,慢慢躺了下去。不再言語。
劉表目露疑惑之色,撫須搖頭。這次遇刺之後,似乎這琦兒的氣質大有變化。剛才阻止自己說話的抬手投足之間,頗有氣勢,讓其心中不禁一顫,感覺到了一股威壓,一時竟有些說不上話來。
還有之後對那龐德公的弟子說的一番話,更是頗為大氣,隱隱的自己感覺也有些慚愧。堂堂一州刺史竟對一孩童疾言厲色,反倒不如自家孩兒知曉進退,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劉琦背對劉表而臥,弱弱說道“父親,孩兒剛醒,身體還有些虛弱,此刻有些乏了。請恕孩兒不能全禮”
劉表從思緒中反應了過來,慈愛的看向劉琦一眼,為他掖了掖被子,拍了拍劉琦的背,說道“琦兒好生休息,父親改日再來看你”
劉琦背對劉表,虛弱的點了點頭,弱弱的說道“恭送父親”
劉表起身緩緩的走到門外,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劉琦,慢慢的關上了內室的房門。
此刻,劉琦眼中的眼淚早已阻擋不住,開始肆意橫流,眼淚順著臉頰,沾濕了一片枕巾。
“爸,媽,孩兒不孝”劉琦嘴中細語道“若是有來世,我必定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此生,怕是我無法盡孝了。”
劉琦臉上已然滿布了淚水,心下慘然。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此次昏迷之中,夢回現世,目睹的那一幕幕,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中,鮮血橫流,心中絞痛。他想起曾經父母悉心的撫養,想起那些其樂融融合家歡樂的畫麵,想起自己的夥伴朋友。這些畫麵記憶猶如一記記重錘,狠狠的砸向劉琦的心上。
“父親母親……”劉琦嘴巴動了動,終於抵不過虛弱困意的來襲,睡了過去。
不一會,房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之聲,內房的門緩緩的被打了開來,從門外慢慢探出了一個頭,悠悠地看向了那躺於床上的劉琦。
襄陽城外,一片湖泊之上。
一座小舟緩緩靠到了岸邊,舟內走出一人,帶一蓑笠,身形佝僂,看其樣子應是個年老船夫,這船夫放下腳板,把船勾住岸邊凸起的岩石,轉身進入艙內。不一會,在岸邊的樹林之中,閃出一道黑影,那黑影在那塊凸起的岩石前停下,警覺的看下四周。靜候了一會,見四下無人注意,一閃身,快步閃入那停在湖邊的舟船之上,隻見那船上的帷布一動,人影一閃,就衝了進去。
不一會,帷布之後閃出剛才進去那位老船夫,隻見他麻利的把勾住岩石的繩索一卸,橫杆一翹,用力一甩,那船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的向湖中心遊去。
這船行的頗快,多少有些顛簸,但那船夫的雙腳似乎像長了釘子似的,牢牢的釘在了這甲板之上,身體也不見有絲毫晃動。但凡此幕讓人見到,保準要嘖嘖稱奇,因為哪怕是行舟多年的老船夫,也無法做到在如此船速之下,更別提此人還有些駝背,看起來似乎歲數不小,其身體卻還猶如勁鬆一般,不搖不晃。
沒過多久,那船的船速慢了下來,緩緩停在了湖的中心。那船夫把橫杆已收,鬥笠一摘,露出一張飽受風霜的臉頰。但若再往上看向他那雙眸子,眼神卻是頗為銳利。雙眼一掃,就如同那毒蛇的眼珠似的,讓人感覺到其中似乎有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散發開來。
這老船夫隨意的掃了掃周圍的湖麵,再次確認四下無人,便把佝僂的身子直立了起來,舒服的清哼了一聲,嘴巴上嘟嘟囔囔的說了句什麼,大手在其的臉上一抹,一張人皮麵具便掉入其的手中,露出他本來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