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仁十八年,長歡二十歲了,成帝打壓歸家等一眾先帝留下來的大臣重用布衣。
長春宮形如冷宮。
歸璿坐在窗畔靠在芝蘭肩膀。芝蘭歎了口氣:“姑娘,您是何苦?崇左三十七年,五王設難,那時候您拖著剛生完公主的身子,二話不說將那杯中絕嗣酒一飲而盡。太醫為您診治時,大盆大盆的血從您房中端出去。是皇上拉著您的手痛哭流涕說‘此生不負’。如今卻……”
歸璿笑著:“芝蘭,我不後悔,隻是苦了歡兒。”
這時有人推開門,歸璿與芝蘭看去,隻見一孩童一身黑衣提著食盒進來,笑眯眯的:“母後,芝姑姑。”
歸璿拉過齊質水的手,笑:“水兒怎麼來了?小時候還穿些赤色藍色的衣服,這兩年日日都是黑衣服。我與你阿姐送去的幾匹布料呢?怎麼不裁了衣服穿?”
“黑色利落,那幾匹布料送了繡坊,等過幾日出來拿給母後看看,這些是我拿來的吃食和藥,母後最愛的牛乳茶還有一點點花茶是給芝姑姑的。芝姑姑看看。”質水把食盒遞給芝蘭。
歸璿道:“不用看了,水兒不要見外。”
質水笑笑。
“最近的功課如何?”
“阿姐進來在教我《出師表》。”
“‘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是很不錯的。”
質水行禮:“母後,兒臣還有課先走了。”
“好。芝蘭去送一送。”
芝蘭撩開門簾,質水道:“芝姑姑不必送了,阿姐來的話,勞煩姑姑告訴我一下。”
芝蘭進屋把飯菜擺好,問:“娘娘可要用膳?”
歸璿看向她:“芝蘭,你來。我靠一會兒。”
芝蘭坐在歸璿一旁,歸璿靠在她肩頭淺淺睡去。
長歡偷偷爬牆進去時隻見歸璿靠在芝蘭身上睡覺,她示意芝蘭噤聲盤腿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歸璿的睡顏。她想起了外祖父書房裏的那張百步射梅圖,阿娘在馬上的樣子,英姿颯爽,一笑傾城。
可如今呢……
芝蘭看著淚水從長歡臉上靜靜滑落,心痛的小聲言語:“公主。”
這一喚吵醒了歸璿,她緩緩睜開眼,看到自己的女兒坐在地上抬頭看她想起了她兒時可可愛愛小團子的樣子笑道:“歡兒怎麼來了?”
“阿娘可有想我?” 長歡抱住歸璿。
“想,可想可想我的歡兒。” 歸璿輕輕的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
長歡跳下長春宮牆的時候正撞上了破曉。
“阿杜怎麼了來了這裏?”
“芙蕖宮不見公主……公主哭過了。”
“是啊。” 長歡笑。
“公主不應來長春宮。”
“我知。”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