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水聽到劉璃死的消息時，還站在芙蕖宮裏，夕陽下的芙蕖宮熠熠生輝。
“皇上連自己的孩子都狠的下心，那臣妾就帶著他去閻羅殿把長公主換回來讓她看看你做的是個什麼皇帝，當的是個什麼父親！”
景和宮的火剛剛撲滅，杜破曉找到質水，問道:“陛下，景和宮走水，修繕也需要銀子。祭台的修建可要放一放?”
“景和宮就不用管了。太傅，阿姐信你，寡亦信。不過寡千裏迢迢去雲州，太傅可不要讓寡失望。”質水笑著從破曉身旁走過。
杜破曉看著他走遠，明黃的龍袍和著餘暉，莫名的有些……蒼涼。
十二月 雲州 南陽
九層的祭台高聳入雲，杜破曉一步步走上九十九級台階，祭台中央是一個用金子雕著九鳳朝陽的檀香棺木，周圍是九百九十九頭牛羊豕的頭顱和血。
“杜相國這是要幹什麼？”有不明的小太監問。
“聽說是杜相國奉陛下之命，查閱古書得到此法要為長公主招魂呢。”另一個小太監回答。
俄而烏雲翻湧，雷聲滾滾。
有雷劈開棺木，裏麵空空如也。
質水直了眼眸，快跑上那九十九級台階，他跪扶著殘存的木料，笑意盈盈。
一人白衣散發，飄然而下。手中劍鋒直指質水，嘴裏的昏君二字卡在喉嚨遲遲說不出口。
質水站起來，眉開眼笑，向前走了一步。
“站住！”那人嗬斥，向後退。
劍尖與質水心髒，一指之隔。
質水握著那人的手，那人手中的劍，笑著向前走。
劍刺破了他的皮、刺進了他的肉、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揭開那人的麵紗，抱住已經怔住的木訥住的人，在她耳邊輕聲喚道:“阿姐。”
甜甜的語氣，乖乖的笑容，萬分滿足。
長歡抱著質水，愣在了原地。他的笑明明那麼燦爛，長歡的心卻像被人死死揪著一樣。
天空漸漸落下雨，長歡看著質水，他明白的，他什麼都明白的，質水在她懷中一點一點變涼。
他笑著，她跪坐在地上，向著無邊的天際，嚎啕大哭。
崇熹一年，長歡二十五歲，芙蕖宮的海棠絲毫沒有開放的預兆。
她抱著質水與劉璃的孩子，在杜破曉、劉歸二家的擁護下終於坐上了那萬人之上的位子。
劉璃生下孩子後，問劉慶:“爹爹覺得久字可好？齊久，長長久久。”
劉慶點頭說好。
轉眼劉璃就喝下了藏在枕下的毒藥，尋質水而去了。
劉慶歎了一口氣，擦淨女兒的麵龐，撫平大紅皇後正裝上的褶皺，理好女兒的三千青絲。
他抱著大哭的齊久，淚眼婆娑，出門對杜破曉說:“皇後娘娘難產而死。”
齊久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公主，他請長歡賜名。
長歡偏頭看著身邊袖繡青竹，發盤雲鬂的女子笑:“鳳奴如何？”
那女子亦笑說道：“願奴脅下生雙翼，鳳池夙樹擎雲飛。公主聰慧。”
長歡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齊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