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遠三年十一月二十二的清晨暗的出奇,月娘梳洗打扮的空檔看著一旁的紙錢發呆。
一女子一身黑衣輕叩朱門閣的大門,街上出攤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這人間少見的絕色。
她身後抱著素琴的丫鬟低著頭,沒有被麵紗遮住卻垂下幾縷碎發的額頭可見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
緩緩打開的大門,月娘慢慢走來,婀娜的身姿便是萬種風情。她倚在門上笑著問:“姑娘可是來錯了地方?”
黑衣女子倒也笑:“沒來錯,我找的便是姑娘你。”
月娘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笑的彎了腰:“姑娘可看清了?二樓上紅底鎏金三個大字:朱門閣。青樓煙花之地,可不是姑娘清白之身該來的地方。”
“我與小妹從雁門關而來,重京之地毫無安身之處。瞧著姑娘這閣子乃是上上佳地。何況青樓煙花之地如何,皇家宮苑又如何,清者自清。”轉而低聲說:“阿七,可是閣裏沒有房間了?”
月娘起先還是笑意盈盈,聽到“阿七”二字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看著麵前笑眼彎彎的姑娘,熱淚盈眶。這世間叫她“阿七”的唯有那個人。
她結結巴巴:“姑……娘……”
黑衣女子笑了笑:“忍冬,我叫忍冬。”指了後麵的丫鬟,“白夏,我小妹。”
月娘將二人引進閣子中時,回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
陰沉的天東麵爆出一縷陽光,好似要破黑暗而出。
歸家少將軍從雁門關回來的第二日與幾位好友在酒肆喝酒,亥時將近歸縱兮要起身回家。
孫家公子拉住他:“歸兄家中又沒有妻室,怎麼這樣著急回家。”
“答應了父親今日要早些回家的。”歸縱兮笑。
杜家公子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朱門閣:“歸兄剛從雁門關回來,定是不知半月前朱門閣來了個人間絕色的姑娘。”
孫家公子興奮的插嘴:“忍冬姑娘!”
“正是。”杜家公子道。
歸縱兮擺了擺手,青樓的套路他早就爛熟於心。從邊關帶來的梅樹昨天剛栽下便有枯敗之勢,放心不下才想早些回家。
正走神卻聽到杜公子哼的一段樂曲甚是耳熟,問道:“杜才南,你剛剛哼的是哪首曲子?”
孫家公子又興奮的插嘴:“這正是忍冬姑娘的成名曲啊!名喚《浮生》。”
歸縱兮記憶中的姑娘身著紅衣肆意張揚,眉開眼笑地問:“十四,你覺得這首《浮生賦》如何?”
歸縱兮想到這兒起身要離開,孫公子站起來追上他,問道:“歸兄要回府?”
“不,去朱門閣。”歸縱兮說。
杜家公子彎彎眉眼嘴角,也追上。
朱門閣此時正是人聲鼎沸,歸縱兮三人上了二樓雅間。
忍冬一身黑裙,臉帶麵紗坐在台上,指尖在琴弦上遊走彈得還是那首《浮生》。
這次卻唱起了詞:“南柯夢戲,四方台下嘖嘖奇。伶人沉迷,紅裝白馬騎。抖腕複提,酒香不可及。垂老矣,黛螺絳紫,回看台上戲。北國蠻夷,八荒舉兵卷卷襲。將人無急,鎧甲烈馬騎。長槍複握,威勢萬人敵。無敵矣,西梅漫天,複望敵荒離。”
歸縱兮皺眉,杜才南道:“這詞……不能說不好,隻是……”
“少了些靈氣,太過咬文嚼字。”歸縱兮道。
孫思浩笑:“歸兄真是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