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晨印象中,譚叔的夫人漂亮、帥氣,柔美的麵龐還帶有一點點陽剛之氣。走起路來,步調狂拽生風,嘴角弧度,讓勾起的笑容看起來舒服又害怕。低眉凝神間,說是沉默,不如說是一股暗流在湧動澎湃。平時周身殺氣內斂,氣場全開時,渾身上下透露出生人勿近的信號,這是一種很難修煉得出來氣質,然而這人似乎與生俱來。
第一次見到嫂子,沈曦晨並未有過多接觸,連句話都沒說上,或者說連嫂子的聲音都沒聽見過。
會議室大門從內打開,沈曦晨看見徐佳佳的父親麵色難看地走出來,沈清跟在其後,說了句:“徐老,您考慮一下。”
沈曦晨從外看進會議室,嫂子長腿交叉,後背靠椅,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夾著煙,無事閑哉。
大概是覺察有目光看向她,嫂子眼睛一閉一睜,微微一偏頭,目光像把尖刀刺過來。發現是沈曦晨在看她,隨即微微一笑,眼神柔和下來。手上的煙送到嘴邊,吸一口再吐出,雲霧妖嬈,糊住了她俊美的臉。
徐佳佳父親從會議室出來,路過沈曦晨,停住腳步,站在沈曦晨麵前看著人,目光糾結又堅定,許久不開口說一個字。
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最後垂下頭,歎出一口氣,走開了。
沈清在站會議室門口,目送徐老離開後,對著旁邊的譚叔說:“一哥叫你。”
“媽?”沈曦晨叫住往會議室走的沈清。
“你就在外麵。”
譚叔跟著沈清進到會議室,門再次把她擋在外麵。
沈曦晨對那次的會議室充滿好奇。
一直到最近,沈清才通知她,徐佳佳將要判刑入獄。今天就是判決書下達的日子。沈曦晨已經很久沒見徐佳佳,這次她想去看看那個人。
譚叔載著沈曦晨來到法院大門口。到的時候,沈清的車和譚叔夫人的車早已等候多時。沈清坐在車裏,神情淡定。譚叔夫人雙手抱胸,靠在沈清車門前,跟她有說有笑。
法院威嚴正義,法官最後宣讀徐佳佳最後判決。
沈曦晨聽到判決書,眼睛不停向旁邊沈清和譚叔夫人那邊瞟。也不知沈清跟譚叔夫人用了什麼方法,徐佳佳的罪名莫名多出好幾項,並且證據鏈確鑿,重判十年,不得減刑。
十年青春,最美的歲月年華,將要在暗無天日監獄裏度過。
徐佳佳聽完判決書後,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父親大喊大叫,發起瘋來。
法庭混亂,法官重敲法槌,讓人將徐佳佳帶走,四下,人都散去。
徐家父親離開時,經過沈清一行人,停住,對站在最邊上的譚叔夫人說:“希望你說話算數。”
譚叔本來站在不遠處,一見有人靠近,馬上大步跨過來,擋在最前麵。
譚叔夫人抽出插在褲兜的一隻手,扶了扶眼鏡,看向徐家父親,臉上的笑格外明朗,漫不經心地道出兩個字:“一定。”
那是沈曦晨第一次聽見譚叔夫人的聲音,冷磁冷嗓,低音渾厚,全然不似女子的聲音。
大夢一醒,沈曦晨定睛看著譚叔夫人,喉結是不太明顯,但是仔細看還是有,原來嫂子是男人。
有那麼一瞬間,沈曦晨被嚇到,不是因為嫂子是男的這件事,是因為譚叔……
好吧,沈曦晨承認,的確每次聊起嫂子,他並未提起嫂子性別,隻是自己先入為主了而已。
出到法院,沈曦晨站在沈清身後,時刻關注著沈清和“嫂子”的談話。
“沈家妹子,這事能抵上幾年?”
沈曦晨看著對麵站在別人背後的譚叔,說:“譚叔想走,隨時都行。”
“我宋一淩呢,也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說話的人,手指夾著煙,腳尖摩擦著地,懶洋洋地說這話:“隻是我家阿良在你家妹子那兒……總是不怎麼歸家……”
沈曦晨看著“嫂子”的眼睛看過來,就知道說的是她。她的確愛折騰,老是麻煩譚叔東奔西跑,腳不沾家。
“一哥想帶人走,還不容易?”沈清笑得很調皮:“反正當年是你把譚叔送到我這兒的。說是讓我看十年,我可沒食言。”
宋一淩傲而不驕,看看站在身後,一言不語的譚叔,說:“算啦。看他自己。”
“曦曦?”宋一淩對沈曦晨招手:“你過來。”
沈曦晨心裏怵了一下,走過去,禮貌地喊人:“呃呃……嫂?子~”
“叫一哥。”沈清在旁邊糾正道。
“哈哈哈……”宋一淩扯著嘴角哈哈大笑,笑的同時,腳向後麵的人踢去,把譚叔踢出一個悶聲。
“這個妹子,我喜歡。”宋一淩手指夾煙微搖,眼神放出欣賞的光:“但是追一個人,可沒這麼簡單哦,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