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本以為老孫讓他上山滅妖,隻是因為他為人木訥,比較聽話。

此刻才知,這廝存心想整死他!

私吞三百兩銀票是真,貪圖柳如煙的身子也是真!

甚至借來一身黑鐵重甲,也是以保護的名義,實行暗害之舉,怕張武活著跑出林子。

別看他為人怯懦,但隻要家裏有個男人,匹夫一怒,血濺三尺,不管街坊鄰裏,還是孫有德,都得有三分忌憚。

沒了張武,隻留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那還不任人拿捏?

這也就是柳如煙乃是化形的蜘蛛精,用不著張武操心,但她若隻是個普通女子呢?

欺人太甚!

孫有德也注意到了張武的臉色,卻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喋喋不休敘說了一通對柳如煙的愛慕之情,臨了語重心長勸道:

“武子啊,叔曉得你與張柳氏感情深厚,為了她還衝冠一怒,剁過鄉鄰的腿,可你能護她一輩子嗎?”

“汪飛作惡多端,你若不解決掉他,弄不好死得不止你一個,連你那寡嫂也要受牽連,讓她跟了我,孫叔多餘的能力沒有,護她周全還是沒問題的。”

“況且,你已到了成婚的年齡,難道你不想娶親嗎?隻要你願意幫叔說合,你的親事包在我身上,保準給你找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讓你嚐嚐女人的滋味。”

軟硬兼施,大棒帶蜜棗,老孫把話術與權利用到了極致。

若是原先的張武,身患殘疾,又逆來順受,威逼利誘之下隻能委曲求全。

可如今,張武心底冷笑著,殺意暗藏,但表麵上裝出糾結的模樣說道:

“此事……”

“我不能做主。”

“還得回家問問嫂嫂的意思。”

見他沒有一口回絕,老孫眉開眼笑,起身拍了拍張武肩膀承諾道:

“隻要事情成了,以後我們便是親家,孫叔絕不會虧待你!”

“我明白。”

張武緩緩點頭說:

“那孫叔你先忙,我這便回家探探口風。”

“好,你盡管去便是!”

老孫滿麵欣慰,目送武子抱拳離去,忍不住負手邁著八字步,在廨房裏愜意地哼起小曲。

早在四年前,他第一次見柳如煙,便覺驚為天人,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般風韻無雙的女子。

那個時候,他便色從心起,想嚐一嚐美人的滋味。

奈何那時他雖為總捕,骨子裏卻有些自卑。

畢竟在百姓眼裏,不管衙役們是否在冊,是不是借調的良民,隻要在衙門當差的全是賤民,自甘墮落,與倡優奴婢同列,百姓打心裏眼看不起。

柳如煙出身不凡,盡管下嫁於落魄的張家,但在這個門第之見深似海的年代,就算是上吊自殺,她也不可能屈身於一個差役。

這幾年老孫暗中試過很多手段,包括下藥,夾槍帶棒的威脅,都被柳如煙化解,隻能把這份色心埋在心底。

如今成了九品官身,權貴之列,他才又信心勃發,覺得可以拿下張柳氏。

“嘖嘖……”

“待我將你壓至身下。”

“看我怎麼鞭打你。”

孫有德心裏臆想著,滄桑老臉上滿是猥瑣。

……

出了衙門,張武徑直走向城東的集市,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銀錢,買了八尺黑布和針線,才回到韓二蛋家。

關緊屋門,張武依照自己的身高比例,將黑布裁剪成一片片布料,在身上比劃了半晌。

他沒有直接縫製夜行衣,而是脫下自己的差服,再褪去外套,露出雪白的貼身內衫和長褲。

這些日子,他修煉的殺手鐧,正是這一身刀槍不入的蛛絲寶衣!

通體由他吐出來的蛛絲編製,結構緊密,裏外好幾層,防禦效果遠勝金絲甲,腰刀根本砍不穿。

如今他已將蛛絲用得出神入化,指哪打哪,還可以化作各種兵器,信手拈來。

可以一下子吐出幾百根蛛絲,長短一致,凝結成無堅不摧的長槍,也可以將蛛絲纏繞成堅韌的長鞭,掄起來破壞力十足。

而經過張武的測試,他射出一根蛛絲,當飛針用,竟可以洞穿十丈地底!

這些日子他尋遍了堅硬之物,也沒有什麼能阻擋蛛絲的鋒芒。

張武深刻懷疑,蛛絲的威力,與柳如煙的修為境界有關。

與之相比,他得自蜂妖的另一殺手鐧,便顯得平平無奇了。

脫下寶衣,張武耐心的將黑布縫在外麵,總算在天黑之前,完成了特製的夜行衣。

老孫這事,必然要有一個結果。

若張武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大可以慫恿老孫去招惹柳如煙,讓蜘蛛精嫂嫂把老孫吃得骨頭都不剩。

但他來自現代社會,有自己做人的底線。

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即便沒有妖帝之脊傍身,這一遭,張武也是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