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冤枉啊!”

張武連連叫冤,強忍著跑路的念頭辯解道:

“孫叔平日裏對小人視如己出,從未有欺壓之舉,還時常上門探視,小人不過一個賤籍雜役,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殺朝廷命官。”

“是嗎?”

梁行州說道:

“據我所知,他對你可不怎麼樣,強行逼迫你放火滅妖,你僥幸活著回來,他還打上了你嫂嫂的主意,聽你街坊鄰居們講,孫有德隔三差五去你家,對你嫂嫂多有輕薄之舉,還曾對她用過卑劣手段,如此種種,難道你不記恨他嗎?”

“這……”

張武期期艾艾道:

“小人對他確實有所不滿,可小人位卑身賤,又在他手下討飯吃,哪裏惹得過他這等大人物,隻能打斷骨頭往肚子裏咽,隻憑這些小恩怨,小人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

“這些恩怨小嗎?”

梁行州從袖兜裏拿出一本小冊子說道:

“這是從孫有德家裏搜出來的賬目,裏麵記載著他所收的每一筆贓錢,每一筆賄賂,你曾給他三百兩銀票,沒錯吧?”

“……”

殺千刀的老孫!

張武低著頭,牙根都快咬碎了,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孫有德還有記賬的習慣。

去殺他的那一晚,張武便想過在老孫家中埋伏,順便搜刮一下有用的東西,奈何謹慎心思發作,怕老孫家裏有暗器和陷阱,才在門外等他。

眼見事情躲不過,張武隻好承認道:

“小人確實給過他三百兩銀票。”

“你承認便好,否則一百殺威棒,少不了你的。”

“……”張武。

梁行州一甩袍子,端坐於太師椅上,嚴肅說道:

“講講吧,你為何賄賂於他?”

張武隻得照實說:

“數月前,衙門曾圍捕過汪飛,小的挖陷阱,被這廝踩中,便惱羞成怒說要取小的人頭,惶恐不安之下,小人隻好病急亂投醫,希望孫總捕在府尹大人您的麵前提及此事,幫小人出個頭,以您的威嚴,定能鎮住汪飛,讓他不敢亂來。”

梁行州蹙起眉頭,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有自己的份兒。

“汪飛的事情,孫有德並未在我麵前提及。”

解釋一句,梁行州說道:

“所以他拿了你的銀子,沒有辦事,剛巧蜂妖作亂,他便動了殺機,讓你上山送死,隻要你一死,銀票他可以白拿,還可以強占你嫂嫂。”

這年頭,哥哥死了,弟弟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嫂嫂為妻。

因為古代女人地位低下,隻要嫁過來,便是男方的財產,沒有肥水留給外人田的說法。

拿錢不辦事,謀財害命,強占未婚妻,這已構成十足的殺人動機。

一時間,張武都不知道該怎麼替自己辯解,隻能找理由道:

“小人身患殘疾,行動不便,縱使心中不滿,也沒有能力殺害孫叔這樣武功高強的捕頭。”

“你沒有嗎?”

梁行州聲音裏帶著一種調侃意味說道:

“那一晚,孫有德喝得醉醺醺,連路都走不穩,完全來不及反抗,便死於盤龍絲之類的江湖利器,被人把頭顱勒了下來,你若得了盤龍絲,埋伏在胡同牆上,殺他不難。”

張武搖頭。

“小人從未混跡江湖,不曉得什麼是盤龍絲。”

梁行州臉上的調侃意味更甚。

“你確實沒有盤龍絲,但你有一種特製的蛛絲,堅韌無比,削鐵如泥。”

“……”

張武背後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額頭的汗水都要流到臉上了。

“小的不知府尹大人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