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的鍾溪不知道,此時整個丹林峰熱鬧非凡。
“瞧著沒?瞧著沒?”
“瞧著了,這雷雲有些不同尋常。”
“嗯,看著像是渡劫的天雷。”
“誰家渡劫是這種天雷?我不信!”
“怎麼沒有,妖道修煉結丹便會引發天雷。你瞧,現在天晴雨未下,一共三道雷。正是妖道結丹天雷。”
“咦?以前怎麼沒有看到過?”
“能成功者鳳毛麟角。和咱們的結丹不同,妖結金丹視為出仙,修為差不多可以比擬元嬰期的尊上了,哪裏是一抓一大把,想看就看到的?”
眼尖的弟子手指著天邊的禦劍飛行的人影道:“快看快看,水雲尊過去了,肯定是要收剛剛結丹之人做內門弟子了。”
“怕是要做首徒吧?”
“怎麼可能?夏師姐會甘心?”
綴在人群後方的夏若棠聽著周圍竊竊私語,不甚在意。方瞧雲端上的仙人之姿的師尊懷揣一尾蛇,向山頂飛去。眼神陡然淩厲,指尖摩挲著劍柄,心思百轉後禦劍向外門弟子院所掠去。
外門弟子看到夏師姐親臨,不待她多問幾句,便紛紛簇擁她去了鍾溪的房間。
門扉緊閉。
夏若棠出於禮貌,輕叩兩聲。
靜默片刻,門扉不動。跟來的人有些躁動起來,一名弟子用力拍著門板,大聲呼喚:“陸公子在嗎?”
兩聲過後,那人不耐煩起來,正打算動用靈力,門自裏打開。
夏若棠看到的是一個相貌極好的少年,身姿青鬆,溫柔知禮。她背著手,語調平平說:“鍾師妹曆練時受了傷,剛回山門還沒有來得及醫治,又遭雷劫,現在山頂內門弟子院所休養。”
原本眸光清涼溫和的少年,陡然霜寒凝結,抖著嘴唇道:“剛剛、剛剛的陣勢是她的雷。”
“有水雲尊在為鍾師妹治療,想來會無礙。”夏若棠一轉話語,“你是鍾師妹的家人合該照顧她的傷勢,你說對嗎?”
陸笙歌捏緊手中的門沿,“這是自然。可我上不了峰……”
“不難,我帶你上去。”夏若棠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一陣不安的心悸襲來。
陸笙歌也有所察覺,掙開被抓的右手。
夏若棠瞪圓雙眼,想感應不安來源,卻無從查起,心悸一閃而過。回味方才的心悸,不自覺問出了口:“剛剛……那是什麼?”
陸笙歌垂下黑如深潭的長睫,回道:“不知仙子說的是什麼,陸笙歌一介凡人,不懂。”
夏若棠上下打量著,有靈力的痕跡,卻沒有探查到靈力波動,眼下確實是凡人,看樣子不是他在玩小動作。
“雲紗劍出鞘!”
劍光雪白,微微發光,長劍在上空轉了幾圈後停下。
夏若棠說:“我帶公子上去。”
陸笙歌看著飛劍,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勞煩仙子,我自己走上去好了,還需要仙子給個信物,這樣山門中的人便不會阻攔。”
“你走上去?那要花不少時間吧!”夏若棠不解問,“為何不肯與我同程?”
旁邊的弟子也道:“就是,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夏師姐肯帶你,你就應該跪下來感激涕零。還在這推三阻四,顯擺個什麼勁?”
陸笙歌沒動氣,淡定的說:“不合禮數,男女授受不親。”
夏若棠見他堅決不再強求,對著旁邊的弟子說:“這位師弟,不如你跟著我上峰一趟,這樣你帶他一程。真讓他走上去,指不定要什麼時候。”
那弟子一看還有這等好事,有機會上峰一覽,忙應下,“好的好的,夏師姐。你放心,我的禦劍水平可以穩穩地帶著他。”
丹林峰頂,水雲尊的院落——碧煙殿。
黃花木折榻上盤旋的蛇身電光流轉,原本身體後段及尾呈黑網紋,在電流的遊竄下黑的發亮,漸漸有偏向黛紫色轉變。
水雲尊端坐在大殿上,闔目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