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溪不知為何身處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中,前方隱約出現了一星亮光,她朝著亮光而去。眼前浮現出一個不是很大的房間,天花板上吊著一隻白熾燈,牆上本是雪白的粉刷,在她的潛意識裏卻是一片灰暗的顏色。
女人烏黑的眼神滿是麻木又空洞,視線停在白熾燈上的小飛蟲。意識被無止盡的撞擊中分散又聚攏,聚攏又分散,和那小飛蟲一樣圍著燈在打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打開,男人們一個接一個離開。西沉的餘暉披在那群惡魔身上,給他們的背影鍍了一層金光。
她疲憊地閉上眼,淚順著眼尾滑落,沒入發際。
到這裏,鍾溪已經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了。她又做噩夢了,又夢到上一世遇到深淵一般黑暗的過往。本以為塵封已久的記憶,如今又再次被喚醒。
她很冷靜、理智,出了門,她前往醫院做避孕措施,沒有因為慘無人道的折磨而崩潰。
離開醫院她回到出租屋,甚至接到母親的電話來要錢,她也能平靜又淡定的問候幾句,對自己的遭遇緘口不提。
母親視她為ATM機,告訴她並不能解決什麼,反而有可能將消息賣給雜誌社、自媒體。
自那天後,鍾溪推了原本就不多的活。每日作息很規律,追劇、看電影、按時吃飯,除了頭幾晚夜不能寐,漸漸地,那件事好像在記憶中淡忘了,晚上也能安詳地睡著了。
日子和往常一樣,好像,一切不曾改變。
正當她想步入正軌的生活,卻被一封郵件再次打亂,郵件收到一個視頻和一段文字。
“啊——”她發了瘋將手機一擲。
她徹底崩潰了!
手機掉地上還亮著,視頻還在播放著,正是那天傍晚的輪奸。配文是:不想視頻外傳,今晚上八點到及第城頂樓,一個人到場,過期不候。
鍾溪卷縮在角落哭泣,這時才明白,一步黑暗,步步黑暗,她沒有機會再次走到陽光裏。
那天的傍晚,隻是噩夢的開始。
晚上夜幕四合,她如約而至,站在及第城22層頂樓,縱身躍下。
死之前,她想手機裏未刪的視頻和短信應該會給那些資本家帶來一點點小麻煩吧。她並不奢望那些男人會受到多大的處罰,隻要讓他們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些頭疼,便足夠了。
至於父母,很抱歉要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了。但是,她敢擔保他們傷心的是再也沒有取款機了,不是因為少了一個女兒。也不會傷心太久,偶爾在缺錢時,才會一兩分想起她來。
——
有什麼聲音從遠處傳來,大腦逐漸清晰起來。
鍾溪的眼睛霍然睜開。
不再是噩夢中的現代布局,透過紅豔的帳幔間隙,可以看到鏤空的紅木門上雕刻著複雜而高雅的圖案,一道屏風將房間分為兩半,屋內朦朧的有些許星點黃色光暈。
屋外有人在說話,雖然聲音比較低,但是沒有開靈力防窺罩,她聽得很清楚。
“俞青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她可是我們族的聖女!怎麼可以對聖女用索套?這是以下犯上!”
鍾溪從床上坐起身,低下頭,看到黃金般質地的枷鎖扣住咽喉,枷鎖的垂下的鎖鏈另一端束縛著雙手。許是枷鎖附著符篆,半點靈力都用不上。
“俞青自然有自己的考慮,萬一聖女要逃跑,難不成我們要在眼下這緊要關口還天南海北的到處找逃跑的聖女嗎?”
“咳——都在嚼什麼舌?好好守著人!”
房門突然敞開又隨即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