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溪輕笑一聲,眼中意味不明,“我不跑。按理說,被關的沐巒王上還是我父親,我怎麼也應該見上一見。”她又問,“你如今的身份,沒有和弦月說實話吧?你和她以後打算怎麼辦?”
顧俞青輕咳了一聲,目光開始遊移了一會兒,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好了。”
“嗬,所以能騙一天是一天?”鍾溪一挑眉,諷刺道,“我勸你還是早些和弦月坦白,別抱著僥幸的心,想著萬一這輩子都能被你騙過去。當有一天謊言被揭穿,你們的緣分也就到頭了。”
顧俞青垂下頭,不再言語。予羽將她手上的鏈條取下,脖頸帶的黃金圈卻沒有摘下。
鍾溪隻是瞥了一眼,沒有說什麼,予羽主動解釋道:“待事情結束,我定會為聖女解除索套。”
三人稍事整歇,便前往流離郡。
“怎麼一下來了這麼多天兵天將把守?”顧俞青放出的探靈蝶回來後,他微覺詫異。
予羽問:“有多少人?”
顧俞青臉色難看的說:“按照巡邏的人數和班次估摸差不多一萬人。”
予羽也沉色說:“咱們人手不夠,不到千人。”
“以前沒有這麼多人嗎?”鍾溪說。
顧俞青搖搖頭:“以前也就一兩個哨兵,哪裏想到這次居然會安排這麼多兵。會不會是我們的意圖被天族發現了,他們打算給我們來一個甕中捉鱉?”
予羽低頭思索著:“我們族中剩下的人不多,向來低調,天族的人還以為我們被那叛賊芊澄屠戮殆盡,不會將注意力花在我們身上。隻怕是,流離郡裏麵有什麼變故,讓他們不得不增派人手。”
鍾溪隨著予羽的猜測正胡思亂想間,予羽對她道:“聖女,我有一計可送你進流離郡,還請你多多配合。”
“你說便是,但凡可以做到,必不推辭。”
開啟防窺靈力罩後,予羽對著鍾溪一番耳語,然後道:“一切準備就緒,就差天時了。”
夜裏沒有月色,一層輕紗攏住了一彎新月。
江山鏡開啟的靈力運轉和手法,予羽作為螣蛇族長老已經教過她。鍾溪手指靈活施咒,江山鏡漸漸散發出白光,顫顫巍巍朝空中升起。此時,原本被薄雲藏起的月亮竟探出了頭,月亮的形狀也在不斷變化,從彎月、半月,一直到滿月。
皓月當空,如明鏡般懸掛在天空,這一方天地間靈力湧動甚是充盈。
防守的天兵天將也察覺出不對勁,紛紛四處巡看。
一縷銀輝從江山鏡流出,朝著明月飄去,銀輝好似連接著明月和明鏡。不久,江山鏡溢出耀眼的光芒,一束白光照射著流離郡,空間撕開了一個裂開。
“聖女,就是現在!”予羽說。
鍾溪身姿輕盈,足下輕點,轉瞬消失在月色下,如隱在雲中翩然的鳥,躍入裂縫中。
“在這邊!在這邊!”隨著一道聲音呼喊著同伴,越來越多的天兵跑來。
顧俞青對著身後跟來的螣蛇族人說:“聖女自有聖女的該做的,而我們也有我們該做的。”
予羽說:“各位,我們要做的是守好江山鏡,等聖女回來。”
“是——是——是——”
且不說外麵如何激戰,鍾溪甫一進流離郡,充斥著悲傷、痛苦、憤怒等負麵情緒一股腦鑽進她的身體,刺骨寒冷遍布全身,渾身的血液仿若結了冰。
鍾溪身體僵硬地站在一片混沌虛無的空間之中,入目一片滄桑,她眺望遠方望不到邊的廢墟。整個人打著哆嗦地想,這應該就是當年和魔族一役後的戰場。
正想著該去哪找人的鍾溪,瞧著一道黑影在眼前躥過。
一條閃著藍紫色鱗片的黃眼大蛇立起上身,足有五層樓高,蛇尾在鍾溪周圍的空地上盤著遊動,昂首嘶叫,露出白森森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