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帝君朗聲接道:“傳得新愁上客心。”
鍾溪一聽,眼圈一片泛紅。
白澤瞧在眼裏,心中頭一次有了不甘與怨憤,為什麼自己不是這個陸笙歌?他將右手放在心口,獨自平複突然升起的羨慕。
文昌帝君微歎氣,道出疑竇:“姑娘有所不知,那鹿角是我朋友的,它又為何成了你道侶留給你的遺物呢?”
“啊?”鍾溪震驚得張大了嘴,“你是說,那鹿角是你……”
白澤順勢接道:“是我的。”
“你的?!”
震驚三秒之後,鍾溪理智上線了。這兩人該不會是看上了她的東西,在這裏胡謅出來的吧?
懷著這樣的心態,鍾溪看麵前的兩人哪哪都不順眼,“還未請教恩人尊姓大名,這是什麼地方?”
“好說好說,我是文昌,他是白澤,這裏便是上天庭。”
“上天庭?”鍾溪感覺風很大,聽得不是很真切,“這是上天庭,你們是天族的人?”
文昌帝君:“不錯。”
“可和我在流離郡交手的便是天兵,你們從天兵手上救了我?”甚至可以說是天君手下救出了人,鍾溪一臉不可置信,天族難道內亂啦?
“不是我們,而是他。”文昌帝君一指白澤,“他為了救你,可以是……”
“好了文昌,”白澤不想他繼續說下去,“我是自己做的選擇,與她無關。”
鍾溪聽不明白,但是文昌帝君聽出了話中的含義,歎默著不再開口。
是他救了我?他受傷了嗎,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鍾溪暗暗打量著白澤,眼神直勾勾地想勾下他的外衣,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
白澤被她露骨的眼神看得不自然,伸出右手抓緊了外袍的衣襟,微微側過了半身。
文昌帝君覺得兩人在空氣中碰撞的目光,帶著火花,癡癡一笑,“姑娘,這府邸平時就幾個小童打掃,也沒有個可以用得上的人,近來白澤身體不適,不如你這幾日照顧他的傷勢,以報救命之恩。”
“不妥。”白澤道。
“可以。”鍾溪道。
兩人同時出聲,卻說的並不相同。白澤考慮到男女大防的問題,而鍾溪雖然在內心吐槽:沒有可以用得上的人?府邸不是有小童嗎?他們就不是人了嗎?但是吐槽歸吐槽,若是照顧病患可以償還恩情,她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
可惜,文昌帝君的算盤落了空。
蓮鶴方鍾再次敲響,聲音陣陣,餘音繞梁。
“三聲,”數著次數的文昌帝君霍然起身,“天君要回來了!”
白澤眼光閃動,“嗯。”
鍾溪也知道事態不對,她怯怯地開口說:“我是不是現在在這裏會拖累你們?我可以先偷偷溜走的,這樣你們的頭不知道,就不會怪你們了。”
白澤哧地笑起來,走到鍾溪跟前停下,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就待在這裏,我會護著你的。”他轉頭對文昌帝君說,“前麵我自會頂著,她就拜托你照看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仰著臉,視線一直追著他的容顏。少年目光盈盈,口角帶著一絲天成的笑意,與記憶中的那個人在重疊。看著這有些熟悉卻又完全陌生的少年,鍾溪四肢發僵,喉嚨發澀。
看出文昌帝君欲言又止,白澤便道:“我自有應對的辦法。再者,我和他終歸是父子,連著血脈,他不會真要我性命的。”
白澤走後,文昌帝君和鍾溪兩人都魂不守舍,相坐無言。
還是文昌帝君起了話頭:“院子裏的紅梅還是白澤去世的母神栽下的,在上天庭,終年花期,能為它駐足的神和仙卻都少了。”
“白澤的母神不是天後嗎?”
文昌帝君糾正道:“是前一任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