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嘛,我還想和你再走兩趟呢。”那個叫寧兒的女孩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雖然這話讓尹時在寒風驟雨中感到了一絲暖意,但他還是拒絕了寧兒的這個提議。
“不能再去了,這雨看起來要下好一陣子,而且越下越大,這種情況再回去,要是出什麼問題可就麻煩了。”
“哼,要在那個木屋裏呆上好幾天呢,悶都能悶死我。”寧兒又嘟起了小嘴。
嗬,原來隻是因為害怕無聊才不想回木屋嗎?尹時不禁苦笑,看來自己剛才純屬自作多情了。
“好了,別發你的小孩脾氣了,快點回去吧。石頭哥哥答應你,等這次的大水過了之後,我就帶你去撈魚,怎麼樣?”
“真的嗎?!”寧兒興奮地差點跳了起來。
“嗯,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咱們拉勾。”寧兒向尹時伸出了小拇指。
尹時點點頭,也伸出了右手。
一大一小兩根手指纏在了一起,用力地搖晃起來。
“那我聽你的,先回去找我爹娘了。”寧兒鬆開了手,轉身便想離開。
“哦,對了,你的蓑衣。”
說著寧兒就開始解身上的蓑衣。
尹時一把按住了她。
“不用了,你穿回去吧,我發正也被淋濕了。”
“那好吧,再見了,小石子哥哥!”
“嗯…”
尹時就站在那,直到看著寧兒小跑回她自己的木屋後,才放心地朝自己那屋子走回去。
“小時子,你回來啦。”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坐在屋內,向走進門口的尹時招呼道。
“嗯,娘,我回來了,這些東西我先放門口角落啦。”
尹時把肩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下,一抬頭,發現娘親已經拿著一塊幹淨的布塊站在自己麵前。
“來,快把臉擦一下,還有頭上和身上的水,你出去的時候我不是拿了一件蓑衣給你嗎?怎麼還弄得那麼濕。”
娘親一邊埋冤一邊憐惜地給尹時擦拭著臉上的雨水。
“我把蓑衣給林寧兒了,她一個小姑娘,自己又沒帶蓑衣,一會淋壞了怎麼辦,我都是十六歲的男子漢了,當然要會保護身邊的人了,對不?娘。”
“對對對,我家小時子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娘親慈祥地看著眼前的尹時。
“對了,娘,今年的大水好像和往年不一樣啊。”
尹時拿過娘親手裏的抹布,使勁地搓揉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嗯?你看到什麼了嗎?”
娘親拿過另外一條幹淨的布塊交給尹時。
“我看河麵上的浪翻得比往年都要凶,咱們在這河邊住那麼久了,好像都沒見過這種程度的漲水呢。”
“這樣麼?要不讓娘出去看看,娘可是在這岸邊長大的,河裏的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讓娘去瞧一下這水現在到底成啥樣了。”
說完娘親便起身,準備再拿一件蓑衣出去。
但尹時快她一步擋在前麵。
“娘,你可別再出去了,你這才剛病好沒多久,要再淋壞了可咋辦。”
他把娘親扶到簡單搭起來的木床上。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而且我試了試那些雨水的味道,很苦,我從來沒嚐到過這麼苦的雨水。”
尹時皺了皺眉,他又回想起剛才那種苦澀的滋味。
“雨水…很苦嗎?”
娘親皺了皺眉。
“我記得你祖父說過,如果河流漲水的時候下雨,而且雨水的味道變得苦澀不堪,那一定是人們觸怒了河神,河神顛倒河水,讓河底汙濁不堪的黑水翻上了天,再落到地麵,被汙染的地麵莊稼不再生長,井水不再甘甜,牛羊飽受饑渴,這是河神懲罰人們的手段啊!”
娘親顫顫巍巍地說出這些話,
“所以娘你更不能出去了,這些雨水那麼‘毒辣’,把你澆壞了,我可怎麼辦喲!”
尹時似笑非笑地回答,他當然是不相信這些迷信的說法,但是卻不忍當場拆穿,心想反正等雨停水退之後,答案自然會水落石出的。
娘親聽了尹時的話,竟然一時信以為真,還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來,知道是兒子在揶揄自己,於是杏眼一瞪,斥罵道:“可惡的小時子,連娘也取笑嗎!”
尹時連忙賠上笑臉,說道:“兒子當然不敢!隻是確實擔心娘的身體而已。”
“哼!”
“娘,反正一時半會我們也不出去了,要不咱先把搬來的東西收拾一下吧。”
沒等娘親回答,尹時便轉身去拾掇那些東西了。
看著勤快的尹時,娘親的表情再次變得欣慰起來。
娘倆忙忙碌碌地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屋外的聲響越來越大。
他們所在的簡易木屋是為了躲避洪水,在山腳臨時搭建起來的,沒有窗戶,但是木板與木板之間卻留有不少的縫隙,所以如果風刮得稍微大一點,便能通過這些縫隙進入屋內,因此產生一些特別的聲音。而此刻正發出一些刺耳的聲響。
尹時越聽越不舒服,而且他也感覺氣溫比之前下降了許多,於是他讓娘親先停下手上的活,並把她扶到床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