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逸心亂了。
有一團情緒埋在他心間,能壓卻除不掉,每每與她相處,便是壓也壓不住,令他心緒難寧,陷入暴躁。
“滾,給我滾!”
他睜眼費力地瞪向她,頭一次這麼直白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暴躁,眼神極其凶惡,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咬牙切齒的。
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不可能有會喜歡他的。
不過是想欺騙他罷了。
那個懵懂天真的他早死了。
白凝雙肩一顫,實在是貼得太近,加上他的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令她一時有些懵逼。
感受到身前某女的微顫,他內心的暴躁漸漸平息了下來。
看吧,隻要自己夠凶,她便怕了。
會怕就會退縮,什麼喜歡,什麼保護,不過就是為了滿足一己之欲罷了。
一定是自己對她的遲疑和容忍讓她以為她是特別的,才壯大了她的膽子,讓她有機可乘。
雪葬花海時是這樣,無盡沙漠時也是這樣,萬寒窟時更是這樣。
是的,他不用暴躁,他隻要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惡完完全全展現在她眼前,她就會怕了,就會想逃離。
思及此,他眸色微深,又恢複了往日的清冷薄涼。
然而,事實上,壓根沒在意被徒弟凶了的某女,被這麼一凶,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徒弟,你拿走我的頸帶,是不是擔心你在苦戰的時候,我恰好來尋你?”
白凝眨了眨眼,沒等來回答,自己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她興奮地昂首,燦若星辰的水眸裏清晰地倒映著徒弟蒼白卻難掩絕色的臉龐,“對不對?一定是的,你是擔心我。徒弟,你在擔心我,你心裏一定是有我的,對不對?”
她眼裏的星光更盛,縱使他如何探究,都沒能從其中找到任何、哪怕一丁點的害怕。
“我讓你滾,聽不懂?”
帶著試探的意味,他聲色薄涼,透著一些虛弱感,可眼裏的凶色一分未減。
白凝認真地看著他,像是要看進他的心裏。
她絲毫沒被他眼裏的凶色所影響,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頂著他的滿目惱怒,用鼻尖蹭了蹭他微涼的下巴,聲色含羞軟糯,“不嘛,我不走,你不要趕我,我很能幹的!”
他瞳孔微震,忽然有種心悸到窒息的感覺,此時此刻,時間仿若就此凝結。
她的眼裏隻有他,而他亦是如此。
周遭的一切都被抹去,猶如不存在一般,在這個隻有他們兩人的空間裏,他們四目相對,她熱切的視線依附纏繞,而他避無可避。
該繼續凶她。
他在心裏這麼告訴自己。
但是…他做不到。
閉眼別開臉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他想,至少能平複下自己心間即將呼之欲出的奇異情緒,誰知道,她嘴上是安靜了,心裏卻開始了。
唔,徒弟真好看,就算生氣也好看。
好想再看看他生氣的樣子哦,怎麼能這麼可愛。
她又說——
咦,徒弟的獸耳怎麼冒出來了,是他現在很虛弱嗎?
怎麼還卷起來了,好像有點紅?
他眉心微蹙,這點傷重雖重,但以他現在的實力,不至於到顯現原形的地步。
若是她不提,他都沒察覺到自己竟然冒出了耳朵。